闹钟响了，薛长河摸黑爬了起来，顾慢拉开灯，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问：“几点了？”

  “四点半，别管几点，接着睡去。”长河把她连被子带人往里面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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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累我，我睡的还香。”在男人面前，顾慢不自觉就想撒娇，有时候也觉得很羞耻，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娃都生了两个了，又不是小孩子。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长河俯在顾慢耳朵上小声说道：“我要是不累你，你该哭了……”

  顾慢把头蒙住，瓮声瓮气地说：“快走吧，别打搅我睡觉。”

  论不要脸，薛长河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薛长河笑了笑，穿上棉袄，趿拉着鞋子走了出去。

  “多穿点……”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顾慢翻个身，把那两个小东西都拽到自己的被窝，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两小只撅着屁股，睡的呼呼的。

  正在这时，薛长河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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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嗯嗯”顾慢缩了缩身子，“好冷啊，真的不想起。”

  “不想起也得起，一会就来人了。”薛长河在她耳边呵着气。

  “知道了，再躺五分钟。”顾慢开始耍赖皮。

  “等着。”

  薛长河抱着顾慢的衣服就往灶间跑，五分钟后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快快快，媳妇儿，暖和和的。”

  顾慢试了试衣服，才知道烤过了，那股寒气没有了。

  借着这股热乎气，顾慢麻利地起床，也许是动静太大，阳阳先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朝着顾慢要抱抱。

  “哎呦小祖宗，你不怕冷的啊？”顾慢赶紧拉过被子把他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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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阳龇着没长全的小糯米牙和妈妈贴贴，老母亲的心都要融化了。

  长河干脆把煤球炉子搬过来了，一件一件帮儿子烤衣服，终于穿好了，闺女又醒了。

  接着来。

  一家人穿戴出来吃早饭，都八点多了。别人都吃过了，各忙各的，就剩长河一家四口没吃。

  李桂兰喂孙子孙女，让顾慢他们赶紧吃饭，等有客人来了，进进出出的吃饭都吃不安生。

  果然如李桂兰所料，刚刚九点，长民一家三口来了；过了不久，李大舅驮着李姥姥来了，这次真是稀奇，李舅妈还有她那优秀子孙没有来。

  李姥姥气的直哼哼，说她孙女嫁亏了。

  李大舅除了优秀子孙，还有两个女儿，现在说的就是小女儿，比薛长河还小一岁的。当时图男方家境好，二婚也嫁了，前头老婆留下了一个儿，小女儿嫁过去生了一个闺女。按理说有儿有女儿女双全不是挺好的吗。何来嫁亏一说？

  李大舅吱吱唔唔：“说小丫对那家儿子不好……”

  李姥姥很不服气：“又不是自己生的，哪有什么感情，冻不着饿不着就行了，亲生的我也是这样拉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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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李姥姥没有撒谎，李桂兰可以做证，不过仅限于对她。

  那家老的不干了，非要和李小丫离婚，离婚的女人严重贬值，所以李姥姥才说嫁亏了。

  李舅妈带着儿子儿媳去给小女儿加油打气去了，李姥姥和李大舅今天来也是搬救兵的意思。

  “长河，老话说天大地大，舅舅最大，你妹妹家的事，你不能不管。”

  长河笑着问：“大舅这话说的，我没权没势的怎么管？”

  李姥姥的声音比她的个子高：“那家人想离婚可以，先拿出两千块钱来，拿不出来，想离婚门都没有。长河你老丈人家，不是在城里有权有势吗，让他们发个话，保证那家孙子得乖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姥姥，你以为城里的干部跟我们一样瞎胡闹？人家要调查的，是讲道理的，你们要是觉得小丫没有错，直接去吿她男人好了。”

  李姥姥气的半句话都没说上来，一看就是理屈，没准真是对人家儿子不好。

  李桂兰支使儿子：“长河，你去外面看看，别等客来了找不着咱家；慢慢啊，你跟我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没。”

  顾慢岂会不懂李桂兰的意思，和关诺抱着阳阳月月就去了西屋，留李姥姥在那屋嘚啵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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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丫头，娘家的事你不上心，看以后谁替你出头。”李姥姥对李桂兰老大意见了，拿捏不住她，对自己就是：你强任你强，不理。

  又过了半个钟头，薛长云一家四口坐着雇的小客车，停在了前面的大街上。往车上搬东西时，单家二老和单云依也被司机送了过来。

  这是姻亲，是儿媳妇的亲戚，李桂兰自然要热情一些，李姥姥气呼呼地说：“比见了她亲娘还亲，不知道远近的东西。”

  李大舅拉了拉老娘的大褂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点，现在是求人家帮忙。

  单老太太让顾慢带着两个孩子上车，让老爷子去坐客车，气的老爷子翻白眼，老太太怼他：“怎么的，你皮糙肉厚抗冻，有意见？”

  薛俊义乐呵呵地说：“老哥哥，咱俩坐一起，唠咱的。”

  人一多就乱，那么多张嘴，你一言我一语，就能开个小会。折腾到快十一点，去送朱米的队伍才出发。

  诚诚悦悦还没坐够，车就到了林家苑。男人在搬东西，女人孩子由顾慢带着去了长慧家里。

  今天有烟火气了，一进院子就有好几个人在忙，炒菜的，洗碗的，拾掇的，有林大妹和林小妹，没看见林后妈，范本娟也没在。

  一个小老太太迎了上来，笑的一脸褶子：“我是帅帅的太奶奶，快进屋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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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慢不认识老太太，估摸着是林华北的奶奶，帅帅是长慧家儿子的小名，昨天还没起。

  长慧半躺在炕上，看见娘家人了，又眼泪汪汪的。

  真要了命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长慧是泪做的。

  长云轻拍了她一下：“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高高兴兴的。”

  诚诚悦悦在扒拉孩子看，阳阳月月也探着小脑袋瞅，长慧索性让他们都上了炕。

  “隔着弟弟远一点，弟弟小嫩胳膊小嫩腿，别压着他。”

  “没事，我看着呢。”长慧说道。

  单云依逗这四个小家伙：“弟弟是不是很可爱？”

  “弟弟有点丑……”

  长云家小公主认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