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少油，少盐。

  极其符合养生密码。

  但是，并不符合姜鱼的胃口，在罗山的日子，红娘会依照他的口味，每顿都有酸辣开胃的小菜。

  当然，洛羽基本不沾筷子。

  但偶尔能看到她皱着眉头尝试一下。

  其实每当那个时候，姜鱼在内心里觉得很想笑，当然不是嘲笑，而是那一种家庭和睦的欣慰感。

  实际上，他在内心也把洛羽与红娘当成了家人，至于洛羽，或许因为某些隔阂，让她一直游离在妻子这个角色之外。

  不过，每日同床共枕……

  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姜鱼的睡眠质量很好，两人心照不宣。

  “味道如何？”郝蝉问，有些忐忑，好似一个面试的人等着面试官的一锤定音。

  姜鱼很想说好吃，但是细细一想，不应该给郝蝉太多的杂念。

  若之前自己还有其他的心思，但是方才自己脑袋里思索的那一番，让姜鱼觉得。

  自己应该与中原地产划开界限。

  “有点咸了。”姜鱼说。

  原本很期待的郝蝉，期待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份黯然收起。

  “下次，我会注意。”郝蝉说，很显然，她似乎在极力将自己替代进某个角色。

  这个角色，或许是姜鱼的妻子。

  “没有下次了。”姜鱼站起来。“中原地产我不会插手，以后我会以朋友的身份对你某些正常的帮助，施以援手。”

  郝蝉收拾碗筷的手一顿。

  姜鱼看点郝蝉的手上有个伤口。

  她似乎不经常做饭，但是味道却也不是下不去口，如此说来，郝蝉是为了他精心下厨而已。

  “我……”郝蝉还想说什么。

  姜鱼却已经站起来。

  北斗正在洗碗，看到姜鱼走了，赶紧跟了出来。

  “不送。”姜鱼说。

  北斗站在门口，看着姜鱼走入风雪之中，说了句小妹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人并且给了姜鱼一个电话。

  不知道姜鱼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并没有回头。

  风雪的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

  积雪已经没入了膝盖。

  再次回到永州城，姜鱼已经生不出那种再世为人的那种感觉了。

  他踩着积雪，缓缓回到城南的那个十字路口。

  奇怪，中原地产的人还在加工，而且还在建造。

  端详了一会儿，姜鱼内心涌出一个极为奇怪的念头——中原地产在恢复城南纸扎店。

  这一下的触动，让姜鱼极为震撼。

  他拨打了北斗给的那个电话。

  电话才响就有人接了。

  “你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对于这种秒接，郝蝉根本不是在玩手机那么简单。

  “恩。”郝蝉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给我，就像你一定会回城南一样。”

  姜鱼沉默，原本想说一声谢谢，但是直接挂掉了点电话。

  内心的震撼也变得有些无趣。

  郝蝉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姜鱼并不喜欢攻于心计的女人，就像红楼梦之中的王熙凤，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姜鱼掉头就走。

  走着走着，心里却是蹦跶出一个念头。

  若纸扎店再次建成，他会拒绝郝蝉吗，他会抵挡住这股诱惑吗？

  毕竟这是老爷子给他最后的一份念想。

  姜鱼走向将军坊。

  将军坊已经被拆完了，此地一片废墟。

  姜鱼看着被白雪覆盖的空旷平地，已经看不出曾经小巷。

  只有城隍庙那破败的样子，如同一个孤僻的老人。

  地上突然走来一只小狮子，小狮子极为亲昵的攀爬姜鱼的裤腿。

  看起来跟个口杯狗大小的小狮子，在酥软的积雪之上行走，如履平地。

  姜鱼看着那雪白毛发，一对黄橙橙如同统领一样眼珠子的小狮子，脸上终于涌出一丝微笑。

  “小家伙，你的小伙伴呢？”姜鱼问，低头抱起了小狮子。

  “在长歌哥哥那里。”小狮子嘴巴一张，似口吐人言，不过这声音是从姜鱼的脑袋之中响彻，外人并不可知。

  姜鱼一愣。

  “他们在城隍庙里边吗？”姜鱼问。

  “恩，城隍大人我带你去。”小狮子开口。

  姜鱼无奈笑笑，这小狮子应该就是之前将军坊牌坊下那两只镇守神兽之下。

  实际上这货应该也不是狮子，而是辟邪。

  进入城隍庙，还是那般破败。

  但是从城隍庙四周都开始长出彼岸花，原本沉闷的城隍庙似乎一下子就从沉睡之中醒了过来。

  宛若一个垂死的老人照耀进了一缕阳光。

  “欢迎回来。”长歌坐在一个椅子上，扶了扶眼睛。

  九幽却是坐在一个垫子上玩手机。

  “阿喂，你这是在擅离职守啊。”姜鱼笑笑，听到姜鱼的声音后，从九幽双腿上挤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头。

  那家伙看到姜鱼后直接撒丫子狂奔过来。

  “诶嘿。”九幽回过神来，“又输了，真是一群菜鸡。”

  看到姜鱼后，九幽赶紧要站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冥主啥的。

  “别闹。”姜鱼自己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下，发现城隍庙之中只有雕像还是完整的。

  “你们就住在这里？”姜鱼一愣。

  长歌点点头，九幽的脸色不是很好。

  “虽然你把幽冥书送了回来，但是现在城隍庙的震慑力实在……”长歌欲言又止，“所以现在轮回的压力很大，一到晚上这里就很热闹，至于白天。”

  就在这个时候，明光抱着一堆面包走了进来。

  “我说长歌，这些叼毛要让我们快点离开，附近的居民说晚上在城隍庙看到了火光，怀疑是闹鬼，搞的人心惶惶。”明光抱怨，不过发现四周的绽放的彼岸花后一愣。

  看到姜鱼后，他才反应过来，随即想打招呼，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就吃这？”姜鱼也不在意明光的尴尬，毕竟原本那召唤的术纂是虞道仙专用的，但是那一次明光差点被直接抬走。

  为了借用姜鱼的力量，现在两个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只不过明光现在还是个孩子，而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婆婆也已经驾鹤仙去，让他去读书，他反而不去了。

  “不然呢，长歌他是在虐待童工。”九幽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行了，我带你们去吃。”姜鱼原本是吃饭了的，但是现在看来长歌他们五脏庙还在闹腾。

  特别是明光这小家伙虽是神胎，但是在长身体，他们也算是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