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说不定你还得感谢我，因为我可为你指明了一条可以接近程墨的近道。”

  向以葵闻言，愤愤地将手里的笔扔出去，砸在白唐脚边的地板上：“不许这样说程墨！”

  白唐黑眸低了低，从地上那只已被摔裂开了条细缝的签字笔上淡淡掠过，一贯冷淡的表情终是有了变化，眼神凌厉：“我说程墨，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哦对，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会愿意低声下气来求我，而不是直接去求程墨？”

  “我可是知道原因的，如果你记不起来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向以葵一时之间忽然变得有些慌张起来，见此白唐则是勾唇冷冷一笑，带着些许玩味：“高二那年的夏天，那个你被推进湖里的黄昏，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发生过什么？”

  “你闭嘴，别说了……”

  “那天是你向以葵——第一次和程墨告白却被惨遭拒绝的日子！”

  “我叫你别说了！”向以葵扯着嗓子吼道，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她根本不需要白唐的提醒，因为那天留下的记忆太深刻，怕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她曾经那么大胆，毫不遮掩，喜欢程墨的心情满满得已经装不下到溢出了心脏，甚至不惜乔装打扮跟着白唐去过好几次男生宿舍，就为了近距离地偷偷看上程墨一眼。

  随后不久，她就真的头脑一热，兴奋地策划了一次自我感觉完美的告白，直到一切的美好全都画上终止符。

  那个秋末，程墨回复她:对不起，我会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的向以葵其实已经有点忘记当时的心情了，只记得那时她摸着手机的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而程墨当真如他所说的将那天的事假装忘记，他依旧会笑着叫她小葵，偶尔坐在一起聊聊天，眼神和举止从不表现出对她有一丝逃避和抗拒。

  向以葵想，这大概是最不幸的结局里最幸运的事了，最起码在告白失败后她还能像个朋友一样留在程墨身边，还能微笑着和他说话，而不是成为再也不相见的陌路行人。

  只是从那天起，她还是很明显的变了，慢慢变得胆小，不再把喜欢两个字挂在嘴边，也不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她默默地把对程墨的喜欢放在心底伸出，把这段感情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爱情。

  直到现在，被白唐的恶言恶语彻底撕裂自我催眠的表面，将事实再次暴露在自己面前时，她那颗好几年沉寂得已经在面对程墨时完全不会感到心痛的心，在这一刻再次剧烈地，强烈地，撕心裂肺地疼痛起来。

  “不要再说了！”

  “怕你记性不太好，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还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看着这样的向以葵，白唐心底翻涌起怒火，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曾经十五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喜怒哀乐，他对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准确地猜出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真实想法。

  她如今讨厌他，他是知道的。

  有多么讨厌，他也是知道的。

  可她宁愿把丑态全暴露在他面前求他借钱，也不愿意低头去向程墨求助，这一点让他打从心里觉得浑身都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