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心事的向以葵抿了抿唇，眸光微闪，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程墨，她心里觉得有些愧疚，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纠结。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自从接了渊的那通电话以后，她根本就无法做到将其置之不理，那个平淡的嗓音一直不断地在她耳旁徘徊循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着某段足以令人震惊的秘密。

  以至于，令她心心念念的程墨此时就站在她的身旁，可她的脑海里竟不断浮现出另一个男子的面容。

  她不甘心也不愿去回想，可有一点她很清楚，就算如今她冷着脸与他彻底划分了界限也始终是无法改变一个事实的——那男子曾经眉眼温柔地待她数十年，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度过所有时光，直到他们在撕破脸前的最后一刻，他对她的态度都未曾变过。

  那么多年以来，他极力护她周全，送她上学，教她念书，伴她身边，一直一直都陪着她，走过日出日落和朝阳晚霞，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他对她，一直都很好。

  要不是三年前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太过于让人难以接受，令她狠心跟他说出那句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以彻底决裂作为她憎恨的源头，那么现在的他们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渊在挂断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是：“是你让白唐最后下定决心，这句谢谢，你担当得起。”

  “对不起。”向以葵突然喃喃出声，没有去看程墨的表情，“对不起程墨，真的对不起，我，我可能看不了这场电影了，我现在要去做一件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去，但我如果现在不去的话……”

  ……就一定会后悔。

  她一定会后悔的。

  “那就去吧。”

  向以葵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

  程墨的声音很轻很淡，此时看着她的眼底透着温柔的笑意，安慰道：“不要跟我道歉，也不要管以后会不会后悔，至少现在不要做让你会觉得后悔的事情，不过下一次，可要换做小葵你等我了哦。”

  一直以来，向以葵都极力地在一切方面去迁就程墨，她害怕遭到他的拒绝，害怕惹他厌恶，这是第一次她发现原来顺从内心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的感觉是这么的好，程墨也如她所想的理解了她。

  她飞快地点点头，眯起眼亦笑笑作为回应，笑意流淌在眼角竟有几分惊艳的味道：“好，下次换我等你，一言为定。”

  那分惊艳不禁连程墨也微微看出了神，兴许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令他过于令人惊讶，随即立刻将情绪不动痕迹地压了下去，点头道：“那你快去吧。”

  看着向以葵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往外跑去的仓促背影，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缓缓地将手里被撕过的两张电影票根塞进口袋里，独自走进已经开始播放的放映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