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后把对方丢下并且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的人，是现在这个躺在他怀里醉得一塌糊涂还在不停说话的她。

  走进房间，白唐连灯都懒得去开，直接掀开被子一角将她抱上了床去，替她脱下外套，又细心地把被子盖好。

  向以葵嘴里仍嘟嚷个不停，凌乱的发丝斜斜的贴在她的额上，白唐本能的想要去抚顺那缕头发，然而手却在半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睡着了没？”他的语调极轻，似是在试探。

  向以葵沉默不应，白唐还以为她真睡着了，手正要落在她的额头上时，忽然听见她字正腔圆地应了句：“还没。”

  白唐微微怔住，然后发现她又接着开始碎碎念起来，虽然听不出是在说些什么，白唐坐在床沿没有再动，心里满满的只觉得好笑，笑她醉了酒还能作出惊人反应，也笑他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有话要和你说。”他看着床上的向以葵，有些期待她听见，又有些期待她不要听见，“订婚典礼那天渊有给你打过电话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发现向以葵嘴里的碎碎念停顿了一秒左右。

  黑暗中白唐的唇角扬起一丝苦笑，似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但说出口的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听着，那些话是假的，全都是骗你的，所以以后不必再当真。”

  向以葵睫毛微微颤抖，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听进去，紧接着便听见她细着嗓音轻声询问：“……真的？”语调朦胧，半醒半睡。

  “真的。”白唐应道，停在半空中的指尖终于落下，轻柔地将她的头发一一抚顺，又静静看了她一阵子。

  真真假假，其实谁又能说得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自以为自己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白唐，可他这些天以来反复想了又想，发现还是做不到像渊那般毫不犹豫地果断利用，他根本做不到。

  所以哪怕向以葵发自内心地远离他，讨厌他，也好过她出于愧疚而主动一步步靠近他。

  白唐坐在床沿晌久，直到向以葵呼吸渐渐平稳进入梦乡，这才起身打算悄悄出去，人刚站起来还没迈步，床上的人儿轻微动了一下，呢喃不清地喊了句疼。

  似是嫌热，她原本放在被子盖得好好的手也不安分地往外钻，露出指间上那个漂亮精致的戒指，在黑暗中流动着熠熠光辉。

  看着那个戒指，白唐眉眼温润柔和，不耐其烦地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再次盖好。

  这还是这辈子他第一次为别人打造戒指，为了一个醉酒的玩笑，为了一个最不像承诺的承诺，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对他送出去的东西不闻不顾不理会，甚至恨不得立刻丢还给他，最好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

  可这个人一旦变成向以葵，他便觉得那些行为都是合理正常的。

  只要是为她所做，只要是为她付出，他就永远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