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一贯的镇定和冷静，被这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彻底打乱，破碎散灭。

  他不是不想知道这个结果，而是到底还该不该知道这个结果，还没等他先从会堂里退出去，紧接着下一秒就听见程墨语气坚定地应了一句：“当然没有。”

  白唐这辈子最确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喜欢上向以葵。

  他有多大的把握证明他自己的感情，就有多大的把握证明向以葵喜欢程墨，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在看见帖子里新发的照片时直接赶来了学校。

  而他这辈子最确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向以葵不会喜欢上他。

  他可以接受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在这方面不会给予回应，所以如果听见这种回复的人换作是他，恐怕第二天醒来就不会再记在心里。

  但向以葵不同，当初被程墨拒绝过一次之后，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又当着众人的面被果断地拒绝了第二次，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因为不难过，就不是她了。

  白唐一路上沉积在心里的所有担心和急躁，在看见向以葵的那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她坐在楼梯角落低垂着头不愿说话的样子，宛如看见三年前那个黄昏他在湖边找到她时的样子，也是同样低垂着头站在湖水中。

  他应该甩开她的手，应该把她丢进车厢里，又或者把她送进医院就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反正在向以葵眼里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段伪装的假关系，哪怕他从头到尾不理不问不管不顾不看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还是走进人群中把她抱在怀里，不仅默许了她沉默的小脾气和帮她擦了头发，还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放，最后又好脾气地抱着她在医院里走了一圈，就连放射科他也陪着她一块进去了。

  她不放手，那他就让她一直揪着好了，反正衣服坏了可以再买，但人却只有这一个。

  他也原以为自己多少还是会有些改变的，哪怕最初藏匿在心里的那段感情没变，但时间毕竟还是相隔了整整三年，钥匙都尚且还会生锈，人心又怎会不变？

  直到他今天站在向以葵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就能发生改变，那种顺其自然到只要她静静坐在那里他就能轻易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感觉，一直都还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等待被唤醒，从未变过。

  他是真的太了解她了。

  她想要什么她期待什么她在想什么，哪怕她不说出来，他也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都是曾经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习惯，他戒不掉，也不想再戒掉。

  若问人心变没变，仔细一想的话，还是变了一些的，就比如他变得比以前要更加确认自己的感情。

  现在的他不是不会温柔，而是他的温柔全隐藏在冰冷之下，无论向以葵是否醉酒是否清醒，只要她什么时候想要，他就一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