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葵愣了一下，待她回过神再次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时，荏苒又以极快的速度发来一条：“我还有事，过几天再去找你，到时候我能要求和你家邻居先先生握个手吗？可以拍照留念的那种！”

  向以葵嘴角微微抽搐，指尖刚落在屏幕的九宫格键盘上，站在讲台上的安教授视线若有若无地朝着她坐着的方向飘来，于是她匆匆回复了一句“不行”，然后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故作认真的继续听课。

  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向以葵翻出手机看了一遍聊天记录，这才迟钝地发现，她回复什么内容都不奇怪，怎么偏偏最后这一句“不行”越看越觉得别扭呢？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经历，往往其中的过程和心情都不会太美好，而向以葵在被凌木连续三天开车驶进学校后，也开始渐渐习惯这种与众不同的上学方式，哪怕第三天上的还是一门开放式的室外研究课，她也能悠悠哉哉的坐在车厢里吃完早餐再下车。

  所以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无法进行准确测量的，比如心脏的承受能力，又比如心态上的变化。

  发展到后来，向以葵在每日起床之后已经能够做到很平静的和白唐说一声早，偶尔白唐和她同坐一辆车出门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不再有那种小心翼翼到生怕被无故波及怒火的神情，时不时还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尽管大多数情况他都是懒于理会，要不然就是一个单调到极点的“恩”，向以葵也没有丝毫的在意，然后抬起头和前排的凌木接着聊。

  细算起来，这大概是她和白唐这几年有史以来最和平相处的一段短暂时光。

  她不会整天提心吊胆、害怕惹他生气，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朝她发火撒气，她不会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装作没看见，他也不会总是冷着一张脸故意无视她。

  甚至有一次天气实在太冷，她赖在被窝里险些睡过了头，急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门外冲，他路过走廊时见她差点撞到墙上，还及时的伸手扶了她一下。

  向以葵一直都以为，这大概是她能接受的和白唐之间距离最近的程度了。

  虽说离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握手言欢的程度还差很大一截，但她自己也能隐约察觉到，她曾经埋藏在心里的那股对白唐化解不散的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淡去。

  她虽倔强却也明白事与愿违，有的时候恨就是恨了，淡就是淡了。

  回头再想想反正以后总会有彻底分别的那一天，她现在不过只是遵循着自己曾说过的承诺，做好一个所谓的挡箭牌而已，又何必在意太多。

  因此向以葵从未想过，她和白唐之间的距离竟然还会继续拉近。

  她有一天竟然也会对白唐感到好奇和在意，也不知道有一天当白唐主动对她提出要求的时候，她竟然只犹豫了一下，就破天荒的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