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从早晨见到白唐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绝对不怎么好，平日里已经很谨慎的行事更是变得越发小心翼翼，就连汇报行程表的时候，都把说话的音量放得极轻，生怕惹怒到他。

  整个公司，更是因为白唐的出现，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神经紧绷的冷气压中。

  在开会之前，各部门经理就已经紧张兮兮地把凌木团团围住，却压根问不出个之所以然，也只好各个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表情非常像赴死之态。

  早有先见之明的人事部经理更是早在进门前就已经带好了纸笔，时刻准备着抄抄抄。

  结果当然没有任何悬念，尽管所有人都没有犯什么错误，白唐还是在开会的过程中将每一个高层从头到尾全挑剔了一遍，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低沉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明哲保身的凌木则把自己伪装成一朵不起眼的蘑菇，默默站在角落，最后也同样未能幸免，光荣沦为抄文件的其中一员。

  众人齐刷刷蹲在休息间里一直抄到下午四点，才总算心有余悸地完成任务并各自散开，该工作的工作，该督促的督促，该开会的开会，颇有一种小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唯独常伴白唐身旁的凌木第一次由衷羡慕其他人，泪眼汪汪的回到办公室，继续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家总裁。

  晚上有个并不算重要的饭局，可去可不去，凌木犹豫了一下，本想像往常一样代自家总裁推掉，心情这么不好真要去了指不定得拆房挖地。

  没想到白唐刷地一下就变了脸色，手里一份还没看完的文件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冷飕飕的视线盯了他片刻，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戾气：“我让你说话了？”

  凌木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垂着脑袋连连摇头，没等白唐下一句话说出口，他就立刻转身撒腿溜出了办公室，到楼下备车。

  开车过程中他更是闭紧了嘴巴，避免再次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汽车路过一条挂满彩灯的步行街时，坐在后座的白唐突然开口说了句：“停车。”

  没等凌木回应，汽车刚靠边停稳，白唐就起身拉开车门走下了车，嗓音淡淡地丢出一句“把饭局取消掉”，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消失在步行街拥挤的人群中。

  凌木呆愣许久，这才掏出手机打电话和约好的客户道歉，没敢去管自家总裁究竟去了哪里，重新发动车子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掉转车头，回了公司。

  白唐单手插兜，顺着人流在步行街里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子，又站在某家婚纱店前的橱窗看了一会儿，神情冷得很平静。

  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从不远处笑眯眯地迎上前来叫他帅哥，一边问他要去哪儿玩一边伸手去拉他，女孩的手都还没碰到他的衣袖，白唐就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清冷的眉眼瞬间便翻腾起汹涌暴戾的情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