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葵的大脑瞬间被惊愕得只剩下一片空白，虽然也明白这不过只是他醉得糊里糊涂随口说出来的胡话，她却发觉自己刚才还满是惊恐的内心，竟被他那过于哀伤的语调硬生生搅起了一层起伏不断的波澜。

  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唯独那一双看着她的眼眸里不再是一贯的冷漠淡漠，而是盛满了落寞，淡到极致的嗓音不断在耳旁低喃：“不要走。”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她，仿佛是想要透过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一些他所期待看见的东西……

  向以葵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忽然猛地抽疼了一下，想起昨天在步行街时她所看到的白唐也如现在这般模样，坐在长椅上眼神落寞地看着前方，当时他的心里也是在不断地默念着这一句，不要走吗？

  他是想要和谁说这句话，还是说，他现在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谁？

  向以葵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快点离开这里，可她还是强忍着此时蔓延在心底的害怕和不安，颤着嗓音朝他应了一句：“放心，我不走。”

  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听见他那些类似哀求的语句后，给予他一句看似正常的回应。

  果然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白唐呢喃不断的唇微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也停滞了片刻，然后他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清的笑容。

  尽管他的笑容很淡，但那一瞬还是炫花了向以葵的眼，他竟然笑了。

  向以葵心底的那些害怕，因为他这个仅仅只出现不过一秒的短暂笑容，忽然就变得渐渐消散开来，没有那么害怕了。

  白唐眼里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又开口道：“那你叫我一声。”

  叫什么……向以葵完全不知道他这唱的到底是哪出，神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白唐？”

  他的眉轻蹙了一下，抬头看向她：“不对，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白总，白老板，白大少爷啊。”

  白唐沉默数秒之后，继续蹙眉，“不对，我不是。”

  向以葵：“……”你不是，那请问谁是？！

  与向以葵几近抓狂的模样不同，白唐那安安静静的姿态和几年前被她和学长们强行灌醉的那一次有些相似，他喝醉后既不会发疯也不胡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想要得到一个他想要听的答案。

  向以葵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其实他如今醉成这个样子，就算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她又何必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她正要推开他的手站起来，结果白唐反应比她还快，直接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她被拽倒在床上的同时，他一个翻身撑起双手，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压在耳侧，这一回没有再给她更多的考虑时间，两人的距离靠得实在太近，以至于他在说话时薄唇险些擦过她的鼻尖，残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触感：“你真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我……”向以葵有些语噎，她不是不知道他是谁，而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他说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