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用鼻音“嗯”了一声，却见她仍站在自己身边没动，便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问她还有什么事。

  向以葵停顿不过几秒，看着他手里的一叠文件，果然又开了口：“你是要去公司？今晚不回来了吗？”

  虽然他们最近在白宅的相处变得逐渐平和，有的时候她还会主动和他打招呼、说两句话什么的，但那都是很常见的对话，基本上只要他应了，她就会点点头表示有听见，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白唐看向她的视线没有挪开，语气淡淡地又应了一声“嗯”。

  他的工作时间向来没有什么固定性，在家里时常加班，在公司也是如此，向以葵早在问话的同时就已经猜到应该和她想的一样，于是白唐话音刚落，她就立刻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很急吗？能不能再坐五分钟？”

  倒并不是很急……白唐这般想着，却还是先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才不疾不徐地应：“应该可以。”

  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应该又是个什么概念……

  被他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彻底打乱节奏，向以葵来不及多想，干脆小跑几步，飞快地到柜子里去取药箱，又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沙发：“我尽量快点，你今晚不回来，手上的伤口还是先换一次药比较好。”

  白唐没有出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就坐在他的身旁，动作很轻地替他换药，她的脑袋微微向前倾，披散着的及腰长发从耳边滑落下来，细细柔柔地垂在他的手臂上，有些发痒。

  白唐神色冷冷淡淡，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向以葵的侧脸，哪怕她笨手笨脚碰到了他的伤口，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换药的过程很快，向以葵在用纱布包扎时倒是隐约瞥见他手背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浅褐伤疤，大约六七厘米长，她看着那道伤疤微怔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他和她并肩而坐，她的手为了方便包扎而搭在他的手背，这幅场景看起来莫名有种坐在沙发上握手言欢的错觉，只是向以葵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巧合罢了。

  其实不止是她，就连白唐也没有察觉到。

  时隔三年有余，他和她之间原本遥远到险些成为陌生人的距离以实质性的变化在不断地被悄然拉近，他们的关系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从那之后，她又为他换过好几次药，有了第一次，第两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再去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走进书房。

  再然后，她又渐渐喜欢上了书房里的环境。

  在白唐没有严声拒绝就基本等同于默认的情况下，那个放在书桌另一侧的空位几乎成了她的专用位置，时不时拿着论文或是拎张卷子什么的，她趴在桌面上绞尽脑汁地写写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