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始终很静淡，薄唇轻启似是有话想说，然而在触碰到她的手时眉心有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拉着她朝书房里走去。

  向以葵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有些糊涂，如果两个人在沉默中回到最初的状态也就算了，偏偏他毫无征兆的翻脸凶了她一顿，又毫无征兆的一连消失了好几天，现在又毫无征兆的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她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然而抬起头看着黑暗中那个走在前方的高大背影，她的指尖微蜷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这几天白唐不在家，向以葵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很少四处走动，就连书房的门都没有碰过，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走进，好像和她心里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书房里还是原先的模样，书架上的书籍也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只是放在书桌上的文件竟然已经堆成了小山高，看得出来白唐之前正在看某份文件，摊开的文件页面上还放着一只常用的红色记号笔。

  他拉着她径直走到书桌前，连看都没看那些文件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抽了张放在电脑旁的纸巾，然后转过身来面向她，屈尊纡贵地替她擦着被水染湿了的那截袖子。

  这种事换谁来做都很正常，唯独白唐这样做就很不正常，向以葵顿时面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间没什么情绪夹杂其中，她的心里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这样的举动掀起一层熊熊怒火。

  莫名其妙到底在搞什么？

  先是用力的抽她一巴掌，后来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跑回来给她一颗糖？

  抱歉，她不吃糖！！！

  向以葵选择遵循内心此时的真实想法，改看为瞪，那恶狠狠又气愤的眼神恨不得在白唐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她正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白唐忽然加重了些许力度，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抽回。

  他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她，神情平静深沉，却仿佛有什么不想被看清的情绪掩映在他眼底那层淡漠之下，缓速游动着，上下浮动着。

  “对不起。”他的嗓音在耳旁低缓响起，清淡不失磁性，顿了顿，像是担心向以葵没听明白，他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前几天的事，对不起。”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再次垂下眼帘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完全没在意听到这句话的向以葵，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

  她恍如失了神般看着眼前白唐的面容，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反应。

  那句话在脑海里徘徊了将近有数百遍之多，她才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清亮漆黑的眼里满是惊讶。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白唐刚才说话了？

  他真的说话了？

  向以葵一连在心里对自己连续提问了好几十个相似的问题，才终于认清一个事实：白唐在两分钟前，对她说了她最想听到的三个字。

  这个倨傲冷漠的男人……竟然亲口给她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