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粥后，护士例行来量体温和打针输液。

  向以葵这会儿才刚醒来没多久，一时半会想睡也睡不着，于是吊着吊瓶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床头，和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葵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相比起自己，向以葵倒更关心葵妈之前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在早就已经没事，术后的两次复查也都没有出现太大什么问题，那两份复查报告其实白扬曾有给过她一份，只是她当时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就发生了前几天的那件事。

  聊到最后，葵妈笑眯眯地看着她，柔声补充道：“等你把病养好了，咱们就回家吧。”

  在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向以葵微垂的眼皮突然很轻地抖动了一下，在接过葵妈为自己削好的苹果后，她还神情沉默地望着窗外出神了好一会儿。

  直到葵妈疑惑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这才把拿在手里的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很脆很甜，苹果的清甜味顺着她的喉咙一路蔓延到全身，可心底却始终感觉有些涩涩的，空空的，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

  还未痊愈的向以葵在医院又多住了好几天，每天除了例行的检查、打针、吃药、休息之外，也有不少人特地来看望过她，其中来得最频繁的一个人，连向以葵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程墨。

  茶几上堆积的水果越来越多，可程墨每天来医院看望她的时候，仍旧还是会带来一篮新鲜水果，然后挑着其中最大最红的一个苹果，削皮以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递给她吃。

  “好好休息，等过几天康复出院以后，我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墨像以往一样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温润和煦。

  向以葵咬着嘴里甜到发腻的苹果，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然后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好。”

  她知道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但有的时候越以为是错觉，越是容易引起注意。

  自她醒来的那天起，病房里的气氛明明一直都是温馨的和睦的平静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松愉快的，可向以葵却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方似是笼罩着一片密不透风的乌云，连带着周身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压抑，沉闷到让她根本透不过气。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更是对着洗漱台前的那块镜子默默地看了很久，身上那些吻痕已经全部消散到完全找不出一丝痕迹了，可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间随着这些痕迹被她一同遗忘掉了。

  不平静前的平静，宛如暴风雨前的宁和景象，然而无论再怎么极力隐瞒，真相被彻底揭露的那一刻终将会来临。

  向以葵除了脑袋受到的撞击之外，身上本就没受多严重的伤，在全面检查过一遍身体过后终于允许出院的前一天下午，她在病房里和负责这次绑架案件的警察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