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很快又再度开口：“向小姐，请问您还需要多长时间？白总等会儿还有客人要来，需要使用这间会客室。”

  向以葵把手里的签字笔握着很紧，尖锐的笔尖伴随着凌木再次在耳旁响起的催问声重重地压在纸面上，用力到硬生生戳出一个小洞，还是没能顺利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会客室里很大也很宽敞明亮，只坐了她一个人，可向以葵却感觉自己好像正坐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里，周遭气氛压抑得胸膛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挤压过似的，让她无比煎熬。

  凌木在门外同样也站得很煎熬，如果只是像之前一样安安静静地站着倒也还好，可他现在却还要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用最官方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地亲口把向以葵赶走。

  那些客气疏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艰难而又辛苦，苦涩到喉咙发疼。

  凌木狠狠心，咬着牙，终于第三次开了口。

  “向小姐，您……”

  这次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坐在桌前没怎么动过的向以葵突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手里抓着那份文件，没有理会凌木的话，甚至连看都没看站在门外的凌木一眼，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去。

  她走得太快，也走得太突然，凌木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等到反应过来并追上去的时候，向以葵已经率先走进电梯，下楼，很快就离开了公司。

  天气凉得刺骨，猛烈的寒风在耳边呼啸着，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脸色苍白的向以葵没有拦车，也没有想要去往的目的地，她只是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文件，沿着热闹喧哗的马路不停地往前走去，直到白氏公司的大厦和标志已经完全被身后的建筑物牢牢挡住，彻底看不见了，她这才放缓脚步，像丢了魂似的站在街头发呆。

  沉默无声地站一会儿，又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一会儿。

  向以葵的大脑始终处于空白状态，途中不小心撞到从前面走过的路人不说，还踩了别人一脚，她却仍旧没有半点儿反应地继续往前走，被对方怒着脸骂了句“神经病”。

  一直走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向以葵总算做出一个决定，转身往半山别墅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加上正好又是反方向，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到达，可尽管如此，在看见漆黑一片的白宅时她的脚步还是蓦地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迈着酸痛的双腿走到门前，抬手输入密码。

  向以葵没有带钥匙，但自住进白宅的那一天起，她一直都知道密码。

  明明是正确的密码，她一连输了两遍，显示错误。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手被冻得太凉的缘故，所以不小心按错了按键，等到第三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输入然而仍旧还是显示错误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了再去按门铃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