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同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她原本只是打算远远地再看他一眼，可没想到他如今的不出现，远比他的出现更加令她难以忘怀。

  向以葵缓缓地转了转眼珠，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圣诞活动现场里清理垃圾和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越发躁动得厉害，直到渐渐看清一个让她无法反驳的事实。

  ……她再也欺骗不了她自己了。

  她曾以为那晚拿着文件傻傻地走了两个小时跑去白宅找他的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可她现在才知道，自以为傲气地当着他的面签下那份文件的自己，才是真正傻到透顶的傻瓜。

  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白宅，独自蹲坐在街头对着寂静无人的夜色痛哭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也曾在心里安慰过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顶多她也就难受个几天，不适应个几天，再挨一挨，过后也总会变得和从前一样。

  可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能够做到，她回到家的这段时间也就不会一直都在刻意躲避，又在遇见以后无法忘怀。

  他那晚对她所说的那些话的确很伤人，他曾骗过她这件事也的确很过分，可她愤怒了，难过了，哭了，离开了，到最后发现她还是想要原谅他，甚至……想要再一次去靠近他。

  就好比当初在书房他语句轻缓地和她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堆积在心里整整好几天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根本不用他再多说什么话，她自己就主动靠过去了。

  所以，不是好像……

  而是已经。

  有一粒飞舞的雪花正好落进眼睛里，凉凉的，向以葵伸手揉了揉，本就有些朦胧不清的眼底变得越来越红，随后将脑海里已经想到一半的心事，继续想了下去。

  她……已经喜欢上白唐了。

  而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喜欢变得越来越深。

  也许是从他那么多年在她身边默默陪伴的时候起；也许是从他一次次对她冷言冷语却又站在她身后帮助她保护她的时候起；也许是他喝醉那晚带给她惊艳和心疼的时候起；也许是从她开始在意起他一举一动的时候起；也许是从她连梦里都出现他的身影的时候起；也许是从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近的时候起；也许是从她知道那晚是他救了她的时候起；也许就是从现在这一刻起。

  所以她才会在他要求她对东盛赔礼道歉的时候有过抱怨，才会在被他训斥和拒绝的时候感到委屈，才会在发现他喝醉以后害怕地逃走，却又因为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而选择中途下车。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更多。

  她拒绝了苏青晟送到她手上的支票，毫不后悔地放弃回到最初的生活的机会。

  她默认了他一步步靠近她、抱着她，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牵着她的手。

  她接受了他的道歉，她还和他说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