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向以葵一用这种语调，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唐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睨了一眼在座位上坐得笔直的女孩，先是将她身上的安全带系好，又绕过车头坐进车里，这才淡着嗓音应道：“说吧。”

  “我今天中午有点事……”向以葵刻意放缓语速，余光瞥到白唐脸上的神情好像没什么变化，卡在喉咙里的后半句话缓缓地说了出来：“能不能不和你一起吃饭？”

  自沐棉从她手机里检查出监听软件的那天起，白唐可谓是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全程跟在她身边，不仅平时待在家里和她腻在一块，就连她去学校都要亲眼看着她走进校门才调头离开。

  向以葵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模式。

  毕竟两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么跟过来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出了那么多意外，他会表现得这么在意和警惕也很正常，但难的是……有事的时候她该用什么理由和这尊佛请假。

  这边的她还在纠结犹豫中，那边的白唐在系好安全带后开始发动车子，同时不紧不慢地从嘴里丢出三个词：“时间，地点，人。”

  该来的永远也躲不掉啊……

  向以葵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句，然后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乖顺又听话地逐一回答着他刚才所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中午十二点，在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咖啡厅……”

  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卡住了，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继续回答：“我约了程墨学长见面。”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程墨的名字竟然会这么拗口，向以葵低垂着脑袋坐在车里的模样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却仍旧还是按耐不住地用余光偷瞄着身旁那人的反应。

  以白唐的性格……该不会愤怒到要赶她下车吧，不不不，是很有可能马上就赶她下车啊！

  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下场，向以葵本能地抓紧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即便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该解释的误会全都解释清楚了，可相处方式果然还是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哪次她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但她今天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是真的有很认真地考虑过才说的。

  “这个学期快结束了，我之前有和程墨学长借过课堂笔记，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所以打算在今天还给他。”向以葵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白唐操控着手里的方向盘，神色淡淡地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没有说话，用鼻音“嗯”了一声。

  视死如归的向以葵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等了好半天，直到再三确认除了这句“嗯”以外白唐真的没有再说过什么，顿时更加震惊了。

  抬起头望向身旁那人，只见后者脸上仍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向以葵心里突然有些发毛，这种好像在聊天气一样的正常反应才最可怕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