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葵去报警了，也就是说，警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随着向以葵渐渐跑远的脚步声，死守在器材室门前不让许暧出去的夏楚楚，在黑暗中再次露出一抹灿烂笑容，随后转眼间，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砸落了下来。

  她好像是难过的，同时却也很庆幸。

  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后悔了。

  后悔曾经努力那么久，却仍在白唐面前得不到一点存在感，转而把所有的怒气和仇恨全都迁怒给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白唐身边的向以葵。

  后悔为了所谓的报复，假装喜欢上程墨，利用程墨对自己的宽容和温柔，一次又一次的去伤害向以葵。

  后悔在那天的咖啡馆，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许暧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想要看见向以葵痛苦得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后悔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当程墨神情冷淡地甩开自己的手，并挑明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伪装作假的时候，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甚至就连后来也失去了再去见他的勇气。

  不……其实仔细算起来，她还是有见过他的。

  只不过，相比起之前每一次她在程墨面前无法放下的高傲和骄纵，后来的她，都是偷偷去找他的。

  她很熟悉程墨平时常去的地方，例如公司，商务会所，饭店，学校，每当他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她都会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默默无声地看着他。

  还有今天，她就像个真正的傻瓜一样站在马路边的广告牌后面，吹着凉飕飕的冷风，看见从车里走下来的程墨，伸手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

  其实她今天没想到会见到程墨，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的意外。

  因为她站在那里的时间，远比程墨还要出现得更早，准确来说，其实她是偶然间看见向以葵走进咖啡馆，所以才会在路边停下脚步的。

  这段时间的她过得很不好，和向以葵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而上一次……则还是在那晚的医院。

  浑身是血的白唐，伤痕触目惊心的向以葵，那晚所看见的画面如梦魇般不时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直到今天看见向以葵完好的样子，堵在她心底的那口郁气才终于缓缓地舒了出来。

  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街头看着快步走进咖啡厅的程墨，呼吸轻微而抽痛，渗透着丝丝点点的凉意。

  她看到了全部。

  包括向以葵在安安静静地吃面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程墨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向以葵快要吃饱，他这才猛然回神，然后悄悄地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的街道上。

  始终站在街头没有动过半步的夏楚楚，在那一刻忽然像是失去所有的力气一样，指尖颤抖地扶住身旁的那块广告牌。

  哪怕她的脸上描绘着精致细腻的妆容，仍旧能够看出苍白如纸的脸色，眼底也随之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