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她低着头唤了声。

  门外的芙蕖赶紧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在。”

  “去热壶酒吧。”她扬眸看向芙蕖，目光却掠过屋中那崭新的紫金暖炉，“哪来的？”

  “宫里送来的。”芙蕖又往盆里填了几块炭。

  女人敛眸，收回目光，“嗯，去热壶酒来。”

  芙蕖有些犹豫，但也还是点头，“好吧。”

  寂静的檀香书房中，所有的陈设都换了，完全看不出曾经晋南王府书房的样子，就连窗户都换成了别的木质，可她却还能在这房间里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楚凌凌叹了口气，这人呐，就是犯贱。

  都已经离开了，都已经休了你，为何还要念念不忘呢。

  她没有选择离开永凌，而是选择去了战场，为他的国度征战，不是因为痴情，而是因为她忘不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遇到一个什么都谈得来，各方面都让你喜欢钟情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可就是有些人，在你最无力阻拦的时候，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即便你眼睁睁的看着，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人，也只能去回想，就那么静静地，让他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徒守一些忘不掉、抹不去的回忆，来度过写满了遗憾的余生。

  楚凌凌想过杀了他，即便他不能永远属于她自己，她也不想让他留在别人的身边，她是个龇牙必报的性子，都说留不住的东西便不值得去在意。

  而那是因为还不够爱，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甘心他守着另一个女人，可当你拿着刀出现在他面前时，亦或是他还像以前一样站在你眼前时，那一刻，你还是忍不了心。

  因为那是你爱的男人，一个你曾用心对待的人。

  窗外凋零的落叶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只能任由风儿吹着，无论吹到哪里都没有权利去抗议。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楚凌凌的眼角蓦地湿润。

  杀，不忍心；忘，忘不掉。

  杀手的冷漠似乎在潜移默化中，被那个人的温柔消磨殆尽。

  “小姐，您要的酒。”芙蕖端着一壶酒走进来，嘱咐了句：“您少喝点，伤身。”

  女人接过酒壶，放在鼻尖闻了闻，“就是冷了些想暖暖身子，你出去吧。”

  “是。”芙蕖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走出去。

  这酒很烈，从喝下去第一口的时候楚凌凌就感觉到了。

  她笑了笑，芙蕖还真是懂她阿，知道她不喜欢没味道的酒。

  酒烈是因为度数高，三口下肚楚凌凌就觉得脸烧起来了，胃也有点热烘烘的，但脑子却是越来越清楚。

  秋风伴随着酒香萦绕在女人的身边，眼前慢慢模糊了几分，渐渐的，她似乎看见书房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很高大威武，黑色的衣角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那人的发丝也随风飘舞，深迥的眸子中凝着几分不悦，薄薄的唇抿着，似乎很是不高兴。

  女人捋了一下额前雪白的发丝，拧眸看了好半天，却突然笑了起来，半低着头，眸子却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眼底的红血丝慢慢爬上整双眼睛，晶莹倔强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却是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迦烨……”

  她仰头喝了一口烈酒，低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