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章
作者:绚兰蝴蝶      更新:2022-04-30 03:54      字数:2379
  目前国公府虽不及往日的辉煌,倒也不算太差,盈则溢,满则亏,国公府往日就是风头太盛,令皇上忌惮,如今这般,正好。

  他暗恨自己无用,按原计划,他再回来时,便不能再用程晏这个身份,那她必然顶着克夫的名声,国公府若不同意她重新议亲,她就得为他守寡一辈子。

  可他终是心软和不舍,他还是程晏,他回来了。

  “你冷不冷?”他觉着自己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出这四个字。

  黄玉馨摇摇头:“还好!”

  他将自己身上的青色狐裘披风解下,不由分说披在她身上:“脸都冻红了,出门怎么不多穿点。”

  黄玉馨惊异地想要躲避,哪里躲得掉,宽大的披风还带着他些许体温和气息,让她莫名惶恐不安。

  一年半以前,他明明每次见了她,都是咬着后槽牙,说要叫她好看,让她等着瞧,怎么突然如变了个人?

  她推拒着,“程晏,你莫不是失忆了?”

  程晏愣了一下,她顺势将那披风扯下来,塞回他手中:“你一定是失忆了。”

  他明白她说的失忆是何意思。他自然没忘记,更不愿想起,她却在提醒着他,别忘了。

  他呵呵冷笑着,问她:“我现在特别好奇,当初听闻我的死讯,你作何感想?”

  她能有何感想?早就知道那是假的呗。

  “程晏,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当然可以!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程晏嘴里说得轻巧,眼中含着戾气。

  程婉和程泠那两个姑娘还在不远处,时不时假装无意地看向他们两人,若是在这里起了争执,让她们听了去,总是不好。

  “明日下午在天香楼二楼的雅间里见一面,我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程晏已经觉出她想说什么。愤然转身,边走边说道:“好!那便明日见吧。”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忽然十分后悔,低估了某些人的偏执,死守着一些他自以为是的情感不放手。

  从国公府回家,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桑雏突然从外在进来,向来无波无澜的神色竟看起来有些低落。

  “桑雏,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桑雏顿了顿,说道:“小姐,你为何回来这么久,也不关心一下颜公子?”

  “……他发生了何事?”

  “公子在进上京城以前,遭了暗卫追杀。”

  她愕然道:“那他有没有事?知道是谁干的吗?”

  “公子伤得很重,不出意料,应该是皇上派出的暗卫。”

  这又让她记起上一世,她和颜峻私奔的前一年,他也是遭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是他身边的祥宝背着他,将他带回城。

  颜适还是太张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这么些年,对他极为信任,莫非九皇子真是他所杀,才换来皇上暗里对颜峻下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桑雏退下后,她一个人在房中枯坐了许久。似乎活了两世,还是把自已活成了笑话。

  翌日下午,雪又纷纷扬扬地下着,她穿了厚厚的一身,去了天香楼二楼的雅间,程晏已然等候在那里。

  桌边碳炉上温着酒,进了房间,酒香四溢,程晏看起来已经有些微醺,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喝了多少。

  “你来了,坐吧!”

  他说话的语调没有醉意,眼神中却带了些迷离,从进门开始,一直就那么盯着她,这让她极度的不适。

  “程晏,你是不是喝多了?”

  程晏笑了笑:“无事,我清醒得很,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便说吧,我听着。”

  他分明已经有些醉了。

  “我记得你们程家的家规里,可是不许饮酒,你别喝了,省得回去要挨骂。”她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

  程晏忽地朝他伸手过来,她以为他是来夺酒杯,不料,他直接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上有薄茧,略微有些粗造,骨相倒是极好看,修长而有力度,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开?”他是真的喝多了。

  “我没有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好,你先说!不过你得先放开我!”

  程晏并没有依言放开,反而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抓得更牢更用力。

  “明年九月,我行冠礼,你及笄礼,等过了九月,你就嫁给我吧,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对你一心一意,一生只喜欢你一个人,一辈子宠着你,不纳妾,不养外室。”

  她记得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玩笑话,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回答。

  程晏又说:“我房里有个丫头,这次回来,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以后再不会有,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你还有什么顾虑,都说出来,我会帮你消除,你信我。”

  “我那时是说笑的,你怎么还当了真?”她不相信他能真的做到,人总会变,哪怕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经不住时间的消磨,这些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记在心里,你不想受我姑母的制肘,我们成婚后,我就向皇上请恩旨,调去江南,你随我一同去,只我们二人,好不好?”

  她忽然有了那么一丝丝动摇,原来想要说的话,竟说不出口。他真诚而乞怜的目光,让人心疼。

  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爱着,护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好!”

  她说出这一个字,程晏眼中迸出狂喜的火花,竟直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你还想要我怎么做,你就告诉我,我都听你的。”

  “你现在这样太失礼了,你快点放开我。”她慌乱得很。

  程晏依言放开她:“你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

  “……没有了。”她还能说什么?

  程晏此刻比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高兴,拉起她的手:“就快要过年了,等过完年,正月十五,我带你去看花灯。”

  “上京城现在这副模样,明年正月十五还会有灯会吗?”

  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想了想说:“万一没有,我给你做花灯,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提前给你做好。”

  “你还会做灯?”

  “我会的东西多得很,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