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让你这么说的？”孙将军气急，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是一个面黄肌瘦的狱卒，他跟我说的！”

  孙耀武命人将突厥人带下去指认唆使他的狱卒。

  灵蕴陷入了沉思：这苏妙音手眼通天啊，竟能买通了狱卒。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她只是报复自己挡住了她的诰命夫人之路，还是说她当真跟突厥有关，此刻将自己抛出来成为众矢之的，既能除去自己，又能保护了真正的奸细。

  “卫夫人。”孙将军见灵蕴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卫夫人！”

  “孙将军请讲。”灵蕴终于回神。

  “除了卫将军，徐大夫和石头这小子还有谁知道夫人是女儿身的事情？”

  “这我便不知了。倒是凉州大营外有人知道。但……将军还是先行审问那名狱卒吧。”

  “营外之人？”

  “恕我不能相告。等将军审问了狱卒，如果真如我的推测，我定知无不言。”

  “也罢。只是现在事实还未查清，还要委屈夫人片刻，夫人便安心在卫将军帐内好生休息，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凌云告退。”孙将军派遣两名士兵送灵蕴回去了，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四鸣和石头也在帐外焦急等着。

  一时之间，凉州大营陷入抓奸细的紧张之中。通过狱卒交代，他是因为伙房的张老汉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对那个被捕的突厥密探说的。紧急查问了张老汉，说是清晨出去采买的时候相熟的马屠夫给了他五块金锭让他做的。但是赶到胡屠夫家里，已经人去楼空，线索断了。

  黄昏时分，孙将军又来找灵蕴问话。

  “夫人现在可能直言？”

  “我也只是怀疑……”灵蕴缓缓张口，只听到门外传来两声急促的勒马声音。

  “周将军，卫将军回来啦！”门外将士兴奋喊道。

  灵蕴听到冬生回来了，瞬间安心很多。

  周至和卫冬生回来地如此之快倒是孙耀武始料未及的。“二位将军好快的脚程！”

  “我们提前得知了消息罢了。”周至摆摆手。

  冬生快步走到灵蕴身边，“可有受委屈？”

  灵蕴笑道：“哪有什么委屈。倒是你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回来，瞧这一脸的憔悴。”

  周至看到两人嘘寒问暖起来很是尴尬，轻咳了一声。

  “芃芃，这位便是周至周将军，周大哥，这是我媳妇儿。”冬生相互引荐。

  “周将军安好！”灵蕴行礼，悄悄打量这位周将军，既有文士的清雅，又有将军的威严，模样俊俏，身姿挺拔，怪不得能让楚国公主朝思暮想牵肠挂肚。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周将军放弃在京城的荣华，要来这蛮荒之地。

  “此番让弟妹受委屈了，昨日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突厥奸细的事情竟然牵连到弟妹。”周至亦回礼。

  灵蕴和孙将军倒是诧异，孙将军问道：“你们怎的昨日就得到了消息？”

  周至眼神示意冬生来说。冬生简述了在太原的事情，说到苏妙音之事时候，想到那封信，随即问道：“孙将军可否将那封密信拿出来，让我和周大人看看。”

  “自然可以。”说完，孙耀武将密信交了出去。

  卫周二人传阅之后发现信中确实只说了卫凌云身份可疑一事，确实半句未提突厥密探之事。但又是将矛头指向灵蕴的关键证据之一。

  “冬生得知他们这个一箭双雕的奸计就在这两日实施，一刻也等不得了，连夜回来。”周至说道：“幸亏回来的及时。”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幸亏夫人机智，才没能让他们阴谋得逞。”孙将军听了这番讲述，庆幸自己没有借题发挥去打压冬生，不然现在就麻烦了。

  “哦？你们这里可是有什么发现？”孙将军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可惜让那个马屠夫跑了，线索断了。”

  “雁过留痕，总会露出马脚。倒是弟妹真是聪慧过人，我们回来之前，自己已经洗刷了冤屈。”周至赞叹。

  “我的芃芃就是厉害！”冬生很得意。

  “但是！”周至话锋一转：“凉州参将卫冬生，私带女子入营，影响极其恶劣。降职一等，罚奉半年！卫凌云女扮男装，私入军营，本应问罪，但念其救人有功，不予追究。立时遣出凉州大营！。”

  “属下领命！”冬生知道这其实算不上严惩，自己将妻子带入军营，不做出惩治无法服众。这惩罚有些轻了，怕还是有人不服的。“我现在就送她出去。”

  “且慢！”徐大夫站了出来：“我此前多次上表，请求多派两名有经验的大夫前来，一直未得回应。好容易得了这样一个聪明好学踏实能干的助手，却因是个女子就要赶出去吗？”

  众人哗然，徐大夫在军中还是颇有威望的，毕竟这营中大部分人都得到过他的救治。

  “那我赶明也让我家婆娘来，跟我在这营中同吃同睡！”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众人哄笑。

  “若你家婆娘也如同卫夫人这般识文断字，聪慧过人，又熟识药理药性，我自当欢迎！”徐大夫朗声回答。只是这些将士大都大字不识一个，更何况他们的妻子。

  徐大夫又接着说道：“也请周将军允许卫夫人留下！古有木兰从军，今有燕国公主挂帅，我军营中招揽一位女大夫有何不可！”

  周至和卫冬生亦被徐大夫的话震惊了。这徐大夫话不多，但往往语出惊人。

  灵蕴很是感动，自己的这位师傅不光医术高超，想法也很是与众不同。

  “这，”周至思索一会儿，“容我考虑考虑。”

  “其实将军无非是怕将士们不同意，不如问问众将士。”徐大夫建议。

  “是个好主意！”周至吩咐孙将军集合将士去校场集合。

  很快，将士们列阵完成。

  “关于卫大夫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我将卫夫人的去留问题交给大家！同意卫夫人留下继续为你们诊治的，站到左手边。不同意的站在右手边！”周至朗声向大家宣布。

  台下将士议论纷纷。

  “众将士放心，卫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场，你们随心选择。”

  台下吵吵嚷嚷，开始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