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朱府内因为卫将军的突然造访重新燃起灯火。朱总督听明白了冬生的来意之后紧急传召兰州各级将官。

  “你们居然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吗？”

  “最**静得很，倒是听说凉州那边散兵游勇和流寇沙匪很是猖獗，我们这边很是平安啊。卫将军是不是听错了？”朱彦南挑着眉毛问。

  “我突厥语虽然不好，但凉州还是兰州是能听出来。”冬生有些气愤。

  “疾风骤雨之前的往往都是可怕的平静。兰州安逸时日太长了。”盛宏老将军捋捋胡须说道。

  “你快将详情跟大家说一下，他们还说了什么。”朱总督道。

  “离得远，只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大概是说他们打算在咱们的庆典之夜，趁我们宴饮之际，强渡黄河，再由他们的内应打开城门，直奔朱府，兵不血刃拿下兰州。”

  “庆典之夜？莫不是三日后的中秋佳节？”朱总督猜测。

  “极有可能。”众将士表示赞同。

  兰州城里各位将领也都各抒己见次可能的袭击详细制定并部署了周密的计划。朱总督也已经去信给太原，请求支援。卫将军修书一封快马送去凉州大营，让孙将军也加紧防卫。众人做好安排，天已经大亮。

  卫将军本来执意要返回凉州大营，还没跨上马就昏倒在地。

  灵蕴给他喂了些红糖水，冬生才缓缓醒来。一睁眼看见妻子关切地眼神：“我真是没用，竟然昏倒了。让你担心了。”

  “带着重伤，一夜未眠，又滴水未进，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筋骨啊！”灵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我媳妇儿是神医，有她照料不怕的。”冬生抚摸爱妻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你若再这样，别说我不是神医，我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灵蕴嗔怒。

  冬生挣扎着起身，灵蕴将他枕头垫高，“别乱动，我来，刚给你换好的药。慢慢坐起身吧，吃些东西，吃些药，才能好啊，才能回去你心心念念的凉州大营。”

  “还是夫人关心我，知道我是饿晕了。快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光是饿的，还失血过多知道吗？先吃点红枣当归粥，吃个鸡蛋。看那一桌子菜没，不着急慢慢吃！”

  “我能不能先吃鸡腿？”冬生看到满桌美味，指着鸡腿说道。

  “不行！”

  卫将军在卫大夫的严格监管下只好先喝了那“淡出鸟”来的粥，吃了两个没甚滋味的白水煮蛋。吃完之后眼巴巴看着媳妇儿：“现在可以吃鸡了么？”

  “等会再吃！”灵蕴觉得自己前面二十年关于淑女的教养早晚有一天要被卫冬生给消磨干净。

  “我都受伤了，又累又饿，你为何还不让我多吃些？”

  “你身体现在比较虚弱，若我不控制你，你怕一口能把那张桌子吃了。又不是不让你吃，是让你慢慢吃。”灵蕴耐下性子解释：“你快躺下再睡会，醒来继续吃。”

  “这会儿我怎么睡得着。”卫将军一脸忧色。

  “兰州城有朱总督和诸位将军在，你一个凉州参将就不要瞎操心了。过问得多了，反而僭越，讨人嫌了。”灵蕴道。

  “我知道我本不该插手太多兰州军务，但真如突厥人的计划，他们夜渡黄河而来，拿下兰州，那前后夹击，我凉州也危矣。”

  “所以当务之急，你必要听我安排，身体快些恢复，才能领兵抗敌。”

  “嗯，听夫人的。不过我这背上有伤，躺着睡疼，趴着不舒服，不如我还是侧着身搂着夫人睡吧。夫人快上来！”冬生满脸期待拉着灵蕴。

  卫夫人脸都羞红了，“大白天的，成何体统！”

  “你是为了照顾我，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灵蕴也一夜未睡，此刻也觉得是有些劳累，便和衣躺在冬生身边。

  然而刚刚躺下，门外就传来朱夫人的夫人呼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儿，你怎么样了？你受伤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竟不告诉我！”

  灵蕴赶忙起身，又扶起冬生，卫夫人以走到床前：“怎么样？可还难受？”

  “芃芃说我是失血过多又过度饥饿才昏厥的。吃了些东西好多啦！”

  “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去做。我已吩咐厨房给你用老山参炖了一锅母鸡汤，最是滋补气血。等会儿做好了多吃些。哎呦，我的儿啊，看这小脸白的呦……”

  “谢谢干娘好意。我没什么事儿了。您老不用担心。我想朱大人是怕您担心才不告诉您的。而且现在兰州有紧急军情，所以一时半会儿顾不得这些小事。”

  “对一个母亲来说，儿子受伤就是天大的事情！我管他什么军情紧急！”

  朱夫人一直在关切的问东问西，苏妙音走到灵蕴身边低声说道：“我去信给哥哥打听过了，他说我可以参选。我后日就要离开兰州回洛阳了。谢谢你。”

  灵蕴不知给她指的这条值不值她的感谢，却也知道劝她不住：“此去千里迢迢，保重。”

  朱夫人看到义子精神不佳，就吩咐灵蕴好生照顾，就离开了。

  “和干娘说这会儿话都把我说饿了。”冬生又吃了一顿才心满意足躺下补交了。

  傍晚时分，冬生醒来，又大快朵颐一番：“受了伤之后有媳妇儿和娘照顾着就是不一样啊，真相一直这样，吃饱了就搂着媳妇儿睡觉，醒来还有干娘送来的好吃的，嘿嘿……。”

  灵蕴抿嘴笑笑，“卫将军要乐不思蜀了么？”

  “自然不是。”冬生突然正色道：“我刚梦到突厥人来了，咱们去城楼上看看吧。”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上去。”灵蕴拒绝。

  “没关系，伤得不重。不去看看我不安心。”

  “也好。”在房里呆了一天了，也是时候出去转转。

  灵蕴搀着冬生颇费了些力气才上了城墙之上。八月十三的月亮基本也已经圆满了，孤零零挂在天空。

  他们登上城楼却发现上面居然只有寥寥数人，说好要加紧防务的，怎么看上去反而更松懈了，难道这是朱大人在故布疑阵吗？

  一名伍长认出了冬生，慌忙上前行礼：“卫将军怎么没去吃喜酒，反而来这里视察了？”

  “吃喜酒？谁的喜酒？今日有人成亲吗？”冬生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