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城门已然被突厥人控制，现在已经严禁出入。

  “公子，怎么办？咱们出不去啊。”乐山看到城门一队队严阵以待的卫兵担忧地说。

  “月牙河！”连雪城思索一会儿，“月牙河流经城墙下之时，那些暗桩已经腐朽，你还记得吗？我少年时游到那里，轻轻一推就断了一根，还当自己是大力士，且高兴了一阵呢。据我所知，那里后来一直未有过加固。”

  “是啊，咱们柔然都不设军队了，护城河下的暗桩自然也不打紧了。”乐山大喜。“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嗯。事不宜迟，快走！”三人来到河边，赫然发现昔日湛蓝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数以百计的尸体漂浮在月牙河中。

  “呕~”灵蕴看到此种景象忍不住反胃。

  “卫夫人，你没事儿吧。”连三公子关切问道。

  “这河如今这样了，你们……还要下去吗？”灵蕴问道。

  连三公子苦笑着摇摇头。

  “有个美人！”几个突厥兵发现了他们，满眼淫邪。

  “快跑！”三人沿着小巷子向后跑去，然后当面也迎来三个醉醺醺的突厥人。

  乐山发狠，直接冲将上去，将三个醉鬼斩杀，拉着连三和灵蕴继续向前跑去。

  后面几个突厥人看到他们的反击大喊起来，“快来人！”一时间聚集起十来个人来追赶他们。

  乐山还想要冲过去与他们拼杀，连三阻拦，“不要逞匹夫之勇。这满城突厥人凭你一个杀不完的。”

  三人且战且退，七拐八拐想要甩掉突厥人，却不料来到一条死胡同。

  听着追兵声音越来越近，三人心急如焚，吱嘎一声，旁边的一个小门打开了。“快进来！”

  “白呦呦！”灵蕴惊喜万分。连三进去之前，还不忘吩咐乐山将旁边歪斜的烂木箱子摆到了墙根。

  关上门的一瞬间，突厥人追到，“他们翻墙逃走了！快追！“

  又是一阵脚步声，他们走远了，四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蕴奇道。

  “这是我家后院小门。”白呦呦解释道：“现在也不敢出门了，我就站在树上看看外边，结果就看到你们逃到这儿来了！”

  “多谢姑娘搭救！”连三和乐山行了个大礼。

  “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之前救过我，现在我们扯平了。快别客气。”白呦呦摆摆手。

  “你躲在此处就安全了吗？”灵蕴问道。

  “唉。说来惭愧，丽香院使我们白家产业，右贤王很喜欢，就特赦我们白家。”白呦呦略有些尴尬。

  “丽香院？”

  “就是你们中原的青楼。”连三解释。

  “你们现在此处安心躲着，他们不会来搜查。”

  “你可有办法送我们出城？”灵蕴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座城中。

  “现在还不行。或许等上几天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灵蕴和连雪城主仆在白家后院住了两日，每天都是心急如焚。

  “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连公子你要节哀。”白呦呦哀伤的看着连雪城。

  “祖父，出事了么？”连雪城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祖父一直在谆谆嘱咐他些什么，可是醒来一句话都没有记住。

  “老城主在狱中自尽了。”白呦呦很是担忧的看着连三。“你要节哀。很多人都觉得是突厥人逼死了老城主，反抗起来，结果都被他们杀了。足足有数百人。”

  连雪城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觉得痛。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灵蕴也愤然。不能任由突厥人在城中为非作歹。

  “可是现在城里贴的到处是三公子的画像，三公子一露面就会被发现的。”

  “我有办法。”灵蕴建议，“不如就让我们去丽香院扮作丫鬟仆役，好见机行事。”

  “那怎么行？且不说那是个腌臜的地方，你们都是养尊处优之人，做不来伺候人的活，一下子就会露馅的。”白呦呦否定。

  “伺候人我确实不行，做乐人舞姬的话难眠被登徒子骚扰，不如我为姑娘们梳妆打扮。”谢大小姐还是很自信自己梳妆的手艺的，“咱们逃难的时候我帮你画的男装你还记得吧，当时工具不齐全，粗糙了些，还是骗过了大部分人啊。”

  “那是把人画丑了啊。”白呦呦皱眉。

  “傻妹妹，画丑可以，画美也是没问题的。”灵蕴毛遂自荐，“不信，我来给你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你。”白呦呦摆摆手。“那连公子呢？”

  “我琴筝都有涉猎，或许可以做一名乐师。“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安排！”

  灵蕴自然知晓自己和连雪城出众的样貌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容易招惹是非，因而在进楼之前可以换上丫鬟小厮们粗陋的衣衫，又给自己和连雪城稍微上了一下丑妆，把自己足足画老了十岁，又给连雪城脸颊上用胭脂画上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血红色胎记。

  没过一会，白呦呦就跑了回来，带回来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仆役。

  “这是丽香院的张妈妈。”白呦呦介绍道，她看到两人装扮也着实吓了一跳。

  张妈妈看到灵蕴，啧啧道：“嗯，年岁是大些，不过看你妆容还算精致，想必去帮帮那些新入楼手笨的姑娘还是可以的。”

  灵蕴微笑点头。

  这我小哥……这模样是要吓坏客人的啊。”张妈妈仔细打量了连三，不太想要他。

  白呦呦赶紧挡在她的面前，“连……他的技艺很是高超，让他在幕后给姑娘们跳舞伴月，人家有看不见，没关系的。”

  张妈妈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还有我呢。”乐山不放心公子一人前去那等是非之地。

  张妈妈看他身材健硕，想必是个练家子，“看你膘肥体壮的，就去当护院吧。”

  “多谢。”只要能跟着公子，乐山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张妈妈带着三人回到了丽春院，分别安排了不同的活计。

  “见机行事。安全第一。”临分别之前，连三不放心殷殷嘱托。“夫人一定照顾好自己，我和乐山就在不远处，若有危险，大声呼救就好。”

  “多谢，公子也要多多保重，报仇之事急不得。”灵蕴也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