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卫冬生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你开什么玩笑。他正想把你抓进皇宫呢，你还要自己送上门吗？”

  “你们军中，还有谁比我对金陵、对皇宫，对皇帝更熟悉？”灵蕴据理力争。

  “就算如此，也不行。难道为了救别人的媳妇儿，我要搭进去自己媳妇儿？”

  灵蕴被他的逻辑气笑了，故意说道：“你既然选择晋王为主公，牺牲媳妇儿救主母，很合理啊。”

  “合理什么？我自己去救！我虽然不像你在京中长大，但是在京城我还是很熟悉的。”

  “你是东线主帅，周将军南下，你们二人互相拱卫，才能尽快打下金陵。此时你万一出事了，晋王大计将功亏一篑。”

  “然而若不能顺利救出王妃和世子，也会影响战局。虽不会导致我方必败，但加重我军牺牲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你会让我去吗？”

  “那是自然……”冬生反应过来上当了：“但没有如果。”

  灵蕴又据理力争，卫冬生自然是说不过妻子的，最后只得妥协，不过他定要一同前往金陵。

  卫将军将军务安排妥当之后直接和灵蕴一同快马来到金陵。

  两人乔装来到城北的司徒安排的宅院。这里三教九流混杂的很，反而是藏身最容易的地方。

  “大人和夫人怎们亲自过来了？”司徒蹙眉，“洛阳城怎么办？”

  阿桂看见自家小姐还是很开心：“我知道你失踪之后着急死了。小姐你去了哪里？”

  灵蕴简单解释了一遍，几人步入正题，探讨进宫营救的计划。

  “关于以王妃和世子为质，皇上态度不明，我在宫中的暗哨不能用了。不过晋王的在宫中的暗探交给我指挥了。司徒，你按照我说的方式跟他们取得联络。一定要小心。”

  “得令！”司徒抱拳应答：“如今战火纷乱，但帝后依然按照惯例放了一批年长的宫女出宫，并选宫女入宫。我安排了四个我们的人进宫。”

  “现在安排新人入宫怕是来不及。”灵蕴决定：“我去。”

  “小姐开什么玩笑。危险不说，此次采选宫女不超过十五岁，您这年岁也不合适啊。”阿桂说道：“我本来也想去的，结果我们收买的那个负责采选的太监说我年纪太大了。”

  灵蕴垂下眼睑，心中已有计较。

  第二日，卫总督出门办事，她留下一封书信，也带了阿桂出门，去了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安府。

  “烦请通秉，谢家长女拜见安总管。”灵蕴客气地冲门房说到。

  “谢家长女？”那门房看她们二人衣着朴素，倨傲道：“哪个谢家？太傅谢家三年前就倒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到我家主人的。”

  灵蕴冷笑：“你若不快些去，我便离开，你家主人得知后一点会杀了你。”

  那门房才满脸狐疑前去通传。

  很快，安总管亲自出门来迎接了。

  “谢姑娘，咱们还是见面了。”安总管恭敬行礼。

  “是啊，我自己送上门了。”

  灵蕴说明了来意。安总管有些难以置信：“上次姑娘为了逃脱不惜以命相搏，如今为何自愿进宫？”

  “不知皇上的承诺还算不算？替谢家平反。”灵蕴没有回答，严肃的看向安总管，问道。

  “自然是算的。只是如今内忧外患，当真不是好时机啊。”安总管摸了摸他并未长胡子的下巴。

  “正是内忧外患，权利的交锋，我才能趁机把那些平时不能动的人从高位拉下。”

  “哦？”安总管眼中精光乍现。“明日我带两位姑娘入宫。”

  “现在就去。”

  “额，我今日不用当值。”

  “夜长梦多。”

  “好。”安总挂略一沉思，便吩咐手下安排车马进宫。

  “小姐，你如此贸然进宫，未与姑爷商议，这样不太好吧。”阿桂小声嘀咕。

  “于他商议，我就去不了了。”

  晚间忙碌一天回去的卫大人看到妻子留下的书信顿时火冒三丈，继而又无限担忧。

  “有阿桂跟着，她们相互照料，应该没事儿。”司徒修安慰卫大人，也在安慰自己，“我也会让那四个暗哨替我们好好照顾她们。”

  卫冬生自然知道妻子是入宫暗查的最佳人选，然而如此危险之事他自然是不愿的。可眼下她自作主张，那就只能在宫外好好配合她。

  为掩人耳目，安总管并未直接将她二人带入后宫，而是以新采选的宫女的名义送去了教养嬷嬷那儿，第二日分配活计之时他再出面将二人调到了清霄殿书房当值。

  朝堂之上，刘禹樘听着大殿之上众大臣吵吵嚷嚷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那些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耳边。他能清清楚楚听清他们说的每一个音节，却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仿佛蚊子在耳边嗡嗡响。慢慢的，视线也不清晰了。

  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刘大人，你怎么长了两个脑袋？”

  中臣子惊愕，皇帝的疯病越发严重了。

  “好冷！”刘禹樘抱着胳膊，可是一瞬间，又吵嚷着好热，撕扯自己的衣服，他的鼻子在抽动着，眼神迷离，表情狰狞。

  首辅林若甫朗声宣布：“皇上身体不适，先行退朝。我等继续商议。”

  皇帝身旁的小太监互相传递了眼色，好生劝解皇上带去了后殿。

  “神仙丸呢？朕的神仙丸！”不过一瞬间，刘禹樘的眼泪鼻涕一同涌了出来，他大吼着：“快给朕！”

  “林相还在殿上同朝臣们议事呢，陛下稍等片刻。”一个内侍答道。

  “等不了！”刘禹樘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推掉：“朕等不了！”

  “可臣等也没有神仙丸，帮不了陛下啊。”

  “你去找他啊，找林相！”刘禹樘形似癫狂：“不，我自己去找。我自己去……”

  “不行啊，陛下，反贼晋王已经打到洛阳了，林相和朝臣要赶紧商讨出讨贼大计！您不能去打扰！”两个小太监死死拦住他。

  “笑话！朕是皇上。讨伐逆贼朕怎能不去？”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您现在这身体不适……”

  未等那小太监说完，刘禹樘扑通跪下了：“我求求你们，带我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