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兵大约还有三月可以练成，打下东山再去问个明白！”卫冬生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充满斗志。

  稍后他更是加紧练兵，害的手下军士叫苦不迭，但是雍国公卫大人向来与他们同吃同练，他们也实在不好抱怨。

  隆贞帝派给他的两名精通水战的将军劝他：“国公有些心急了。欲速则不达啊。”

  卫冬生看着汗流浃背的军士们，放慢了脚步。没错，欲速则不达。如果灵蕴在，也一定会骂他，为了一己之私，将万千军士陷入危险之中。

  一月之后，朱贵妃听说雍国工的妾侍青媛夫人要生了。特意向皇上请了恩典出宫照看。

  金陵城破三日之后，卫冬生才想起梁皓的嘱托，派人将青媛接了来，对外宣称是他纳的妾侍。被任命为从五品校尉的卫石头衣锦还乡，回到卫河村接来了父母，一同住进了国公府。

  受了一夜的痛苦之后，青媛生下一名男婴。

  卫二叔和卫二婶高兴极了，“谢天谢地，咱们卫家有后了，到了泉下我也能给我那可怜的哥哥嫂嫂交代了。”

  “就可惜是个妾生的。要是灵蕴……”二婶有些不太满意。

  “说什么呢。”二叔打断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朱贵妃也由衷高兴，试探问道：“如今你这府上没有女主人可不行，青媛生了儿子，你打算将她扶正吗？”

  冬生呀然又觉好笑。为了使青媛的身份不暴露，他告诉众人青媛曾是灵蕴侍女，谢家出事之后流落京城。后来相聚之后，灵蕴做主替丈夫收了姨娘。

  “我的妻子只有灵蕴一人。现在国公府后院有婶子打理，青媛协助，挺好的。”

  “好什么好？国公府都快成菜园了。还养了鸡，鸭，鹅，听说还准备养只老黄牛？”朱贵妃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冬生对这些根本不在意。“老人家高兴就好。反正国公府也够大，让她折腾去吧。”

  朱贵妃无语。她从心底还是很喜欢这个义弟的，看着他困于情殇久久不能走出，也是十分心疼。她暗下决定，可是替他物色合适的妻子。谢灵蕴是大家闺秀，或许他喜欢端庄贤淑的吧，于是她隔三差五传召一些待字闺中的名门闺秀。

  有了苏妙音的前车之鉴，冬生去贵妃宫中看到那些大家闺秀含羞带怯地向他行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对于这位义姐过分的关心，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冷淡处置。

  这日他从贵妃宫中出来，被逃也似的刘栩撞了个满怀。

  晋王登基之后，刘栩将兵权上交，从此燕国撤国为郡，归中央直接管辖。她也就成了真正的闲散公主。皇后也一直热情的为这位未婚的公主择婿。

  谢家冤案已经洗雪，罪魁祸首都已不在人世。得知林相的死讯，灵均也走出心里的牢笼，“过些时日，随我去卫河村吧。我们要去将父亲的尸骨葬在谢家祖地。还要祭拜一下祖父母和母亲。这些年都怠慢了。”

  “你要带我去祭拜你爹娘？”刘栩睁大了眼睛。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灵均语气柔和了许多，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愿意么？”

  “丑媳妇……”刘栩扑倒灵均怀里：“怎么会不愿意？太愿意了。现在就走吧。”

  “都不能矜持点……”灵均宠溺的笑。

  “不能，谁知道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一语成谶。

  两人还未到金陵，就听到噩耗。灵蕴和刘禹樘自焚而死。

  “不可能。”灵均捂住自己的心脏，“我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她有被灼烧的痛苦，不可能……”

  “我们都不愿意相信。盛盛，姐夫已经死了一半儿了，你可不能再有事儿了。”刘栩满脸忧虑。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已然遭遇过。

  后来的日子里，谢灵均派人搜查皇帝最后一日的行踪，分析他那一日的所有举动，试图找寻到姐姐还在人世的蛛丝马迹，至于将父亲迁往祖地之事也不再提，更遑论成亲之事。

  因而，对于这个大龄未嫁的侄女，皇后十分上心，隔三差五传她进宫，其实就是跟各路青年才俊相亲。

  今天相的这位户部尚书的独子很是热情，一直滔滔不绝讲他在外游历的见闻。话痨的刘栩都甘拜下风。好容易逮着机会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却撞到了熟人。

  “啊，姐夫也进宫了。”

  “公主急匆匆做什么呢。”

  “还不是皇后热情过头了，非要把我嫁出去……我就是不嫁人会死么……真是……”她的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姐夫也是被朱贵妃抓进来相亲的吧。”她也有所耳闻，朱贵妃在挑选弟媳妇儿。

  “我不会再娶。”

  “我知道你对灵蕴姐姐情深义重。”刘栩突然有了主意：“不如，你娶了我吧。”

  冬生被他的话惊到了，不过瞬间明白过来：“你是想假成亲，应付皇后和贵妃娘娘？”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儿。唉，你知道的。他坚持灵蕴姐姐没死，那咱们就一起找，一起等呗。灵蕴姐姐的生死之谜还牵扯到废帝，这咱们也不能跟所有人说是吧，那咱们俩不成亲都快成了皇后和贵妃的心病了。不如咱们就成亲，省的外人瞎掺和。等灵蕴姐姐回来了，我们俩就和离，然而各自嫁娶，岂不快哉？”

  冬生思索了这件事的可行性，“找回芃芃，灵均就愿意娶你了？”

  刘栩气急：“你什么意思？他爱我爱得很，只是有心结，才不愿娶我。我若嫁给别人了，他肯定会伤心，但是嫁给你，不用我说他就知道是假的。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你还犹豫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家那个妾侍伤心？你还有个儿子呢……要说我亏了好吗？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娘……哎呀，不行，以后还是我住我的公主府，你住你的国公府，咱们互不干涉，逢年过节进宫觐见了互相搭伴演戏就行了……”

  “好。成交。”冬生不耐她的聒噪，当机立断。

  “那快走。”

  “这么着急？”

  当天两人就来到御书房请了皇上赐婚。

  隆贞帝对于两人的情史有所耳闻但所知不多，总觉得二人突然之间的请婚有些奇怪，但一个是爱将，一个侄女，都是大秦的有功之臣，更重要的是刘栩已经上交兵权，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圣旨第二日就拟好了，公告天下。

  皇后和朱贵妃一脸懵，这两人怎么回事？刘栩天天喊卫冬生姐夫……这关系有些混乱啊。

  婚期定在两月之后。定下婚期的第二日，卫冬生就带兵去攻打东山，不过十日，就将东山小朝廷一举歼灭。

  小皇帝和林太后服毒自尽，东平王被俘。

  然而并未得到灵蕴的丝毫线索。

  “我派人查问了岛上的前宫人，都说没见过夫人。不过有件怪事，小皇帝的乳母说神神叨叨的，说这个小皇帝不是太子。”司徒禀告。

  “小皇帝不是太子？”那么真正的太子又去了哪里？

  东山小朝廷的覆灭，不管这个小皇帝究竟谁，他的身死也标志着大秦天下全部归隆庆帝。

  凯旋归朝之后，隆庆帝十分高兴，重赏了卫国公，正式将他和刘栩的婚事提上日程。

  灵均将谢家旧宅买下，改做正则书院。拒绝了皇上的敕封任命，安心当一名教书先生。

  卫冬生下朝之后立即前往书院。

  “刘栩胡闹，你为何也一起胡闹？你真的打算娶她吗？”看到来人，灵均放下手中书卷。

  “皇上金口玉言赐婚，当然是认真的。不过你也知道这是假的。”冬生接着说道：“我此番清缴东平王余孽，并未发现芃芃踪迹。但是根据小皇帝的乳母的一番话我探查到一个线索。城破之日。林皇后身边的一个老宫女从宫外抱回来一个一岁大的男婴。据她交代，皇后本来是准备在金陵服毒自尽的，所以提前将太子托付了出去。又买来一个婴儿李代桃僵。但东平王为了挟天子而令诸侯，强制带走了她和假太子。然而遍搜皇宫，并未发现真太子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