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投石问路得半师
作者:沙砾过客      更新:2022-11-07 05:48      字数:2427
  这边,冯英下了决定,向父亲陈述了利弊,冯世玖同意其接下来半年可以自行学习,不过倒是邀请人教导冯英,冯英自是应承下来,好几位先生,他现在是没有渠道联系。不过他没想到,这次邀请过来的的不是几位,而是只有一位。说这位先生,姓陆名湛,字子清,原是河北人氏,冯英之前在杭州听人说起过。这陆湛是一个奇人,虽自幼失怙家贫,然好学,以借书抄书学习而得中进士,此外更是琴棋书画皆是精通,更奇妙的是,他曾经管过军剿过山匪。不过在其为官时,因上官陷害,负气而走,带着家人流落后迁至江浙扬州。因深具才学,精通文韬武略,在江浙之地多有官宦士绅延为上宾。与冯家的交集是,早先陆湛流落京城时,养家困顿,冯世玖与其相交,对其资助不少,于是得以宽解并因此迁居扬州。这次邀请过来,一来是情分,二来是陆湛现下在江浙游历,正好到平江府。

  十余天后巳时末,,小院门口来了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上颇有沧桑色彩,体型有些壮实但不是胖,身穿青色布袍,牵着一匹马,马背上负着一柄雁翅刀。这应该就是陆湛了,冯英早前就接到过父亲的消息,赶紧带着冯保迎了出去,来人也不客气,缰绳往冯保一丢,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和冯英说道:“早起赶了四十余里路,又累又渴,且先歇息一番。”

  冯英不敢怠慢,连忙引着进正堂去。不过来人这般直爽性格,冯英是十分欢喜,他此前还担心会不会遇到食古不化的老人家,或者是恃才傲物的高人。

  待到正堂坐定,小檀已经将温热的酸梅汤奉上,他也很随意,连着饮了三杯才停了下来。然后称赞道:“这般酸酸甜甜的饮子,真是令人口齿生津,冯公子用心了。”

  冯英连道不敢,只说未以茶侍奉,实在失礼。

  随即二人就这饮品讨论了起来,冯英自然是毫无保留将制作方法说了出来,陆湛也将这些年行过尝到过的说了,多是果子酒或茶汤,有的冯英听了有些兴趣,不过还有的奇奇怪怪的,冯英听着就没勇气。考虑到陆湛原籍河北,那边平地多隔着草原也近,就问起了那边奶制品以及饮食习惯的情况,实际是想更多的问问东胡北凉的事。

  陆湛一听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心里有些讶异,冯英这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这般关心国事兵事,有些难得,然而他出来已久,对那边的情况了解的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随即谈起那边饮食风俗,也没多大奇异之处,以小麦高粱为主食,间杂着稻米,肉食依然是猪羊为主,其他也没多大差别。不过东胡北凉时不时的会打草谷,加之天灾不断,当地民众不堪其扰,逐渐往南退,现在也就关隘暂时阻着东胡南下。对于天下形势陆湛没有提及,他觉着这么沉重的话题和冯英说也没用处。

  冯英细细的问,陆湛也详细的回答。

  虽然陆湛一直没提冯英求学的事情,也不表现的咄咄逼人,但冯英知道考较从见面就开始了,才具、见识、眼界、毅力,这些东西陆湛肯定能看出来,因此冯英也表现得恭谨谦逊,不过时不时的露出几句惊人话语,赢得陆湛侧目。其实陆湛这时候这种性子,最适合冯英,这般平等的谈论,应该是陆湛小时候经历造就。

  二人就这般谈了许久,直到小宁打眼色表示饭食已经备好,冯英立即恭请陆湛坐上主位,然后就是一盘盘的菜:有松鼠桂鱼、叫花鸡、樱桃肉、清炒藕片、莼菜汤,菜不多,不过颇有滋味,这些都是冯英交给小檀小宁,然后教着厨房婆子做的,做几次下来味道都很不错。陆湛也不客气,接过碗去,也不说话,就着菜连着就两碗饭下肚,陆湛吃得爽快,冯英也暗暗赞了声好汉!能吃,有一个强劲的胃,这是生机旺盛。这就更对冯英胃口了,接下来就差深入了解了。

  吃过午饭,二人漱了口,就各自去歇息。冯英自去消食,陆湛也被安排在厢房先住着。待到申时,冯保来报,陆湛邀冯英一叙。

  冯英过去,见着陆湛已经换过衣服,清爽许多。恭敬的请了礼之后,二人坐下谈话。陆湛清了清嗓子说:“我这番过来,想必你父亲已经说过,这平江府的山山水水我是比较喜欢的,顺带着能教导你一番。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只知读书的子弟,未曾想是个不骄不矜的少年,这点我是很喜欢的。”

  冯英连忙称谢。

  陆湛继续说道:“我自幼家贫,经历过许多磨砺,虽然学了不少东西,但见识也不深。听你父亲讲,你想学习的甚是纷杂,可有解释?”

  冯英恭敬道:“小子在读书上小有所得,不过今番去杭州乡试,见识了诸多事物,心性有些洒脱。这才想到借用琴棋书画技艺陶冶情操,磨砺心性,。再是,此次归途时,见道途颇有不稳,小子自忖君子自强不息,不敢奢求允文允武,但求能自保。”

  陆湛捻须沉吟,说:“也罢,你小子也是惫懒。这般吧,我在平江府会待半年左右,这期间我为你半师,我会教你,但是我不会管你,只是你要好好学。”这话说得有些傲气。

  冯英赶紧下拜,道:“一切如老师安排。”

  于是冯英就有了老师了,他是不敢大意,这陆湛看起来随和,但治学方面应该是严谨的,不然不会身怀这么多技艺,也被大家推崇。说来陆湛也确实是粗散,教学时间都安排在上午,下午不管。每天都检查昨天所学,然后学到中午,吃过饭小憩后就出门,绝不拖延。

  每天清晨早起是教学刀艺时间,陆湛舞起刀来,气势也不惊人,动作并不复杂,而且很注重步伐,就冯英的经验,陆湛此前管军的时候,应该下过苦工习过刀术。冯英跟着用木刀练习,学过一段时间,冯英基本上掌握了技巧,就差每日熟悉,另外和脑海中现代技击技巧印证后,两相结合着练,陆湛也不去管他。

  随后是早餐,陆湛会每天换着教学画艺、棋艺、琴艺箫艺。半个月下来,画和棋冯英进展迅速,琴和箫就十分折磨了,手指勒得通红,嘴唇吹得麻木,然而进展缓慢。特别是琴,冯英对谱基本熟识以后,按着记忆,试着谈了一些最简单的小曲子,听得自己都流泪,琴声实在太散,连不起来,很是难听,箫声到是还好,连续着能听的下去。一时间冯英学琴的心思都动摇了不少,只有寄希望于好好学会,然后才能进行复制大计。

  不过就是陆湛这种不管的态度,冯英反而更加努力,每天下午勤练不辍,每天早晨练刀的时候,是带着冯保崔氏兄弟,下午的时候就把琴棋书画教着小檀小宁,直弄得二人哀怨不已。而且冯英现在虽然表现得无所事事,不过他内心是一个倔强的人,他是深知吃苦的意义的。

  日子就这般过着,很快春节就要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