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出院后。

  封菀清楚的感觉到夜莱不爱笑了。

  她一有空就坐在阳台里看着窗外，偶尔有别墅区谁家的小朋友出来，她就盯着看。

  人家都走的不见踪影了，夜莱也不回头。

  可封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反倒是夜莱会自说自话：“我的小孩子要是出来了，以后也会是那样子吗那么小，那么白。”

  封菀忍着心痛，“会的，你那么好看，肯定比他们都好看。”

  夜莱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延忙完就赶紧回家陪她。

  可夜莱依旧无动于衷，她盯着窗外的街道一动不动。

  任由封延说什么，她好像都提不起来精神。

  “夜莱，我们会再有的。”封延站在后面给她梳头发。

  夜莱却意外的说了句：“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可以被代替，那跟我有什么区别”

  封延这才意识到，夜莱生病了。

  心里的病。

  她自己钻进去出不来了。

  封延立马将所有的工作都推了，每天只在家里陪着她。

  陪她吃，陪她喝，陪她做游戏，陪她洗澡，哄她睡觉，然后再等她醒来。

  无论她在阳台坐多久，封延都陪着。

  这样的生活过了小半个月，有一天，夜莱坐着坐着突然说：“封延，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懂。”

  “什么”

  “不懂母子之情。”

  封延睫毛一颤。

  夜莱说：“我是不懂母子之情，可我却知道，我能用我的命保护他，一如我为你。”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会自爆芯片，不再醒来。

  所以这种痛，根本不亚于失去了封延。

  “我该回基地一趟了。”夜莱轻声说。

  封延皱眉，“厉痕联系你了”

  “嗯。”夜莱望着外面那条街，“周年庆，都要回去的。”

  “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封延抓着她的手。

  让她单独面对厉痕，封延根本不放心。

  夜莱笑起来，说话越来越像个人类，“你放心，在他还没有正式推出比我版本还高的ai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我的，因为我还有价值。”

  该是怎样的心情，可以这样淡定的讨论自己的价值。

  封延不愿意去面对夜莱要回基地的事，晚饭过后就去了书房。

  倒是夜莱过来找他了。

  “在干嘛”夜莱从椅子后面抱住他。

  封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再看模型，现在少了一个处理器，你知道你的处理器是什么版本吗”

  夜莱没概念，只能说：“那肯定是最高的版本呀。”

  “对啊。”封延对着屏幕扬了扬下巴，“想要让这个ai的系统成型，就需要比你更高级的处理器。”

  可是如今市面上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人研制出来。

  但封延已经在着手制作了，可这需要时间。

  “啵。”夜莱亲吻他一下，“忙完早点休息哦。”

  封延暖暖的一笑，“好。”

  夜莱先一步回了卧室。

  他们之间没有提起什么时候后，夜莱也没有说。

  只是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夜莱自动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拿好自己的智能箱与手机，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临走前，她给封延的微信留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

  -

  “回来了”

  周年庆的基地，满眼都是红色。

  不光是夜莱，青川与白君他们都回来了，以及一些夜莱听都没听说过的ai。

  想来，那应该是比青川还要低级的ai。

  周年庆的举办也不算单调，热闹了一整天，诸多同行都来给厉痕祝贺，包括不是同行的也都来了。

  但所有ai都没有露面，这是规矩。

  直至天彻底黯淡下来，临近结束时，厉痕看向夜莱：“夜莱，你跟我来。”

  其余人像是有预料似的，全部看向夜莱。

  夜莱非常淡定的起身，跟着厉痕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

  厉痕没回头，只是说：“门口那个机器，你上去一下。”

  夜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上去站着。

  蓝光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并没有发出异样的提示音。

  厉痕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下来吧。”

  居然没有提醒

  那怀孕的事，从何而来

  夜莱面色平静，并没有丝毫的紧张。

  厉痕坐在她面前，“跟你说件事。”

  一份文件推到夜莱面前，她看了一眼。

  文件的首页正标注着金赛两个字。

  金赛……

  厉痕靠着老板椅，不紧不慢道：“你如今是我这边最高级的ai，今年的金赛我决定让你去，你怎么看”

  怎么看

  夜莱面无表情，“我没有意见。”

  面对厉痕，所有ai只有听话的份儿。

  厉痕果然满意的笑起来，“嗯，很好。那就这么定了，参赛之前，你照例过一遍检修，没有问题的话，去参加今年的金赛。”

  说完，厉痕又拿出来一个平板，他显示出来，“你看。”

  “这是什么”夜莱看着屏幕里那个奇怪的东西。

  厉痕失笑，“封延没有跟你介绍过吗这是处理器啊。”

  “今年金赛的冠军不光有千万奖金，还有高级芯片与s级处理器。赢了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夜莱。”

  最后一句话，像是魔音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夜莱的脑海。

  赢了，都是她的。

  s级处理器……

  高级芯片……

  一个是她需要的，一个是封延需要的。

  至于她升不升级，夜莱好像已经不在意了，她只记得封延需要什么。

  等夜莱回到她的房间后，白君找了过来。

  他目光深沉，开门见山：“厉痕找你干什么”

  夜莱抬头，“金赛。”

  “砰——”

  白君猛的将门摔上，他几步冲到夜莱面前，眼底像是弥漫了血丝，“你答应了”

  “白君哥哥，你知道的，我们没有选择。”

  每个能成为当年的顶级ai，都要去参赛。

  白君攥紧了拳头，他咬牙：“你知不知道那个金赛是有黑幕的夜莱，你去了……很可能会死在那儿的！”

  他当年，也差点没醒过来。

  “我知道啊。”夜莱低下头，嘴角扯了下弧度，“我看过你的比赛视频。”

  那些机器人……

  根本不要命的。

  可不仅仅是因为厉痕，也因为封延。

  她为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她太笨了，孩子都没有留住，所以她只能送给他别的。

  比如那个处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