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感受，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来自于外界人的。

  周围人的话的分量并不重。

  你眼中的他有多么不同，只有通过你的视网膜，再通过你的大脑，形成的结果。

  别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看，封延并没有厉痕厉害，没有厉痕掌管的事情多。

  但夜莱与封延之间的相处，那些细枝末节，那些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感受，只有夜莱一个人知道。

  有些时候，值不值得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任何问出口的意义。

  只要你愿意，那么就有意义；你觉得有意义，那么就值得。

  “我愿意的……”夜莱抱着他呢喃。

  “我愿意陪着你进步成长，陪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风风雨雨，我都陪着你。”

  说着，她苦恼的皱眉：“啊，不对。风可以，我雨好像不太行。”

  夜灯下，男人睡着了。

  他好像真的很累了，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夜莱这一夜静坐到天亮，手指时不时的抚平他的眉心。

  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彻底亮起来，直到第二轮比赛……开始……

  临走前，夜莱多看了几眼熟睡的封延，她到底是没有舍得，再次走回去亲吻了他一下。

  “你乖乖等我，等我拿个冠军给你。”

  “你等我啊。”

  -

  比赛开始前，依旧照例过检测。

  检测刚过，西装革履的厉痕就走了过来，他示意保镖停下，便独自一人走到夜莱面前。

  “老板。”

  厉痕深深地注视着她，沉静片刻，他似乎把什么东西压制了下去，转回比赛中。

  他说：“昨天你得了积分，今天的比赛上场顺序，可以靠后。一共有39位选手，两两一组，分出胜负，因为你昨天是唯一一个拿到了分的，所以正好剩出来，直接晋级决赛，前半场你只需要坐着等就行了。”

  “等四进二的时候，你再抽签上场。”

  夜莱压根没有仔细去听比赛规则，但却捕捉到了几个字眼。

  两两一组，分出胜负……

  “今天比的是什么”夜莱问。

  厉痕看她一眼，“格斗。”

  所有机器人大赛都有这个项目，并不意外。

  不是拳赛，而是格斗。

  “知道了。”

  厉痕似乎欲言又止，可到底先走了一步。

  所有的参赛者陆续上场，一些思维灵活的ai在路过她时，故意撞了一下她。

  夜莱抬眼扫过去，凌厉的目光中尽是轻蔑：“再撞我一下，我拆了你。”

  对方的脸色瞬间铁青。

  “呵，提前晋级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会被打下去”那人冷嘲热讽了一句，便进去了。

  夜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参赛者坐的位置在后面，但有一个转播大屏幕，他们能够看见场上所有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比赛陆续开始。

  一共十个场地擂台，一半多的人先上场。

  他们两两对决，依旧是按照抽签的方式。

  抽签这东西全凭运气，有些时候瘦的抽到了胖的，矮的抽到了高的，都是很正常的。

  后台等待期间，ai的老板可以过来走动。

  厉痕来到夜莱面前，盯着某个转播画面：“看到那个比较魁梧的络腮胡子了没”

  “嗯。”

  “还有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嗯。”那个拍她肩膀的外国女人。

  “他们的等级都跟你一样，那个络腮胡经过过专业的训练，也许语言沟通不是他的强项，但打斗绝对是优势。”

  “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心机比较深，之前的比赛喜欢下黑手，不能被她的笑容骗了，防着点。”

  厉痕担心夜莱会在最后决赛的时候遇到这两个的其中一个。

  比赛期间，夜莱静静地看着。

  眼前是他们打斗的画面，耳中是那些老板的欢呼叫好，多么难听的话都有。

  那些人仿佛刚从地狱爬上来，只想抓几个再丢进地狱，然后他们的心灵才能得到抚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身边的人陆陆续续上了场。

  而有些ai……

  就被担架抬着，从她面前走过，那鲜血一滴一滴，留在了她的面前。

  哀嚎声，痛哭声……

  其中受伤最轻的，是某个ai的一双腿在打斗中齐齐断了。

  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可夜莱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似乎早已麻木，早已习惯。

  耳朵里嗡嗡作响，面前的人影越来越恍惚。

  那些人走走停停，夜莱的心格外的静。

  “到你了，夜莱。”

  夜莱点头重复了一下：“到我了。”

  到她了啊。

  四进二。

  除了她以外，那三个人里有一个经历了两场比赛，所以看起来惨不忍睹，脸上都是淤青，眼眶都肿了起来，嘴角都是血，可站在那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厉痕预料并没有错。

  那个络腮胡和金发碧眼的女人，都走到了最后。

  场地之中，全是给他们欢呼的声音。

  而余光一扫，夜莱看到了白君，看到了青川，还有宏怀与金央。

  他们都坐在台下，正紧张的看着她。

  四个人，需要进行新一轮的抽签。

  两种不同颜色的纸牌。

  夜莱作为直接晋级的，最先抽。

  她抽到了金色的纸牌。

  等其余三人一抽完，她跟金发碧眼一组。

  络腮胡跟那个满身是伤的ai一组。

  即便她第一场赢了，她也要跟另外一组的胜利者，争第一。

  她一旦打赢了，那就是第一。

  论智力，论打斗，她都是分数第一名。

  络腮胡与金发碧眼比她多了两场比赛，但他们一点伤都没有，并且精神充沛，还十分兴奋的冲着台下挥手。

  夜莱突然之间有点不能理解了。

  从前她也会这样做。

  但现在她笑不出来。

  她甚至想不起，这种场合，他们怎么还能那样兴奋的

  难道不怕输吗

  不怕倒下再也起不来了吗

  “夜莱，只有弱者才会前怕狼后怕虎。”厉痕说过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第一场是络腮胡和那个浑身是伤的ai。

  更近距离的看他们格斗，那个快有两米的络腮胡子满身的肌肉，竟然举起来对手就往地上砸，更有几次偷袭到了对方安装芯片的地方。

  他想让对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