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啊。

  原本在这个房间里逗留的人，都住在了盒子里。

  “封延。”

  她坐了起来，封延紧跟着起来，眼睛紧盯着她上下看：“哪儿不舒服吗”

  夜莱的芯片没了，封延特意重新给她安装了一个，只是……

  “那里原本是不是应该站着莱福的啊”夜莱指着某个墙角。

  封延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曾经是莱福晚上关机休息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

  如今，那里空空如也，不再有发光的显示屏，也不再有原地打滑的声音，更没有与封菀之间鸡飞狗跳，狼哭鬼嚎。

  从前热热闹闹的别墅，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别想那些了，好好休息，把自己的身体先养好。”封延安抚着她。

  “莱福它……弄不好了”

  封延垂眼：“你也知道的，芯片彻底碎了，根本无法复制，有原版倒也还好，比如你的芯片，我当初就是做了两个，而且有远程备份，但莱福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当年夜莱没有自爆，那么莱福的网络系统自主备份，也许还能上传回控制中心。

  但封延这边，显示的是莱福的芯片早已清空。

  夜莱忽然捂着额头：“所以他们……”

  “都是被我害死的。”

  “你瞎说什么呢”封延不赞同的说：“不许这样瞎想，这都是厉痕的错，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也没有人会怨恨你，怪罪你。”

  “封延，我想救莱福，我没有能力救封菀了，起码要把莱福弄回来，封菀还让我给它转达一句话呢。”夜莱说着说着就开始呼吸急促，眼睛里都是眼泪。

  一直被封延放在旁边的氧气袋被他拿过来，氧气罩直接扣在了她的脸上，“吸气，频率保持一致，不要激动！”

  他没敢告诉夜莱，因为她自行弄出来芯片，导致她现在的神经外层的皮肉薄如蝉翼，也许轻轻地一撞后脑勺，她就可以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为了以防出事，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封延都把她放在无菌仓里待着，每天定时定点的过去看看她。

  “你要小心点，不能摔着了。”封延极其温柔的摸着她的后脑勺。

  “厉痕的尸体找到了吗”

  “没找到。”封延站起来脱了衣服。

  夜莱自己拿着氧气罩，视线中映着封延满是疤痕的后背，那些伤疤狰狞恐怖。

  后背忽然凉了一下，封延浑身紧绷起来。

  他忘了身上的伤的事，便转回来身不想让夜莱看见。

  碰了碰那些疤痕，夜莱目光发慌，“很疼吧”

  “不疼。”封延笑了笑，“总比伤在孩子们身上好。”

  那些伤疤要是落在两个瘦小脆弱的孩子身上，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封延想都不敢想，他庆幸自己还能挡得住，万一没遇到他们，两个孩子指不定会遭受到怎样的虐待。

  “躺下吸氧，别让自己的情绪太激动，尽量保持侧躺。”封延搂着她：“我就在这儿，睡吧。”

  夜莱闭上了眼睛，吸着吸着，呼吸就均匀了。

  可她却开始做起了梦。

  有关于封菀曾经的一切，都像是在播放电影一样，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揪扯住她的心，疯狂的刺痛下坠。

  这一夜，夜莱根本没有睡好，她的心总是提着，身体翻来覆去，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

  封延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半夜坐起来抱着她哄着她，但又怕突然叫醒她把她吓到。

  直至天明前，封延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儿，可在睁开眼睛时，身边并没有人。

  他皱着眉头坐起身：“夜莱”

  卧室中没有回应。

  他一路往外走，家里如今除了一些专业伺候的人以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夜莱”

  “爸爸。”

  楼下，两个小娃娃扬起脑袋看着他。

  “看见妈妈了吗”

  “没有。”两个孩子齐刷刷摇了摇头。

  他们自从醒了以后就没看见妈妈在哪，他们还以为妈妈还没醒。

  封延匆匆折返回卧室，拿起手机准备安排人去寻找，可当屏幕中一条正在输入的一串文字让他愣住了。

  那是夜莱打的字，没有发送，正落在键盘之中。

  【我离开一段时间，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找我。】

  输入文字后的光标还在一下一下的闪烁着。

  夜莱走了

  她去哪了

  她要去做什么

  封延的心慌了起来，跌坐在床边，满身疲惫。

  “爸爸，怎么了”两个孩子进来卧室，就看见他们的爸爸低着头，紧捏着手机。

  封延抬起脸，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他招招手：“来。”

  两个孩子乖乖的凑过去，封延把他们紧紧的抱进怀里，手臂隐约在颤抖。

  “妈妈她出去工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爸爸照顾你们，好不好”

  封世妍的眼睛转了下，“好。”

  至于封司城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和意见。

  -

  午后。

  家里来了人，看见他们，封司城乖巧开口：“爷爷奶奶。”

  每次一来这里，老两口的状态都不太好。

  可这次，如果不是封延真的不知道要把孩子托付给谁，他也不会把他们找来。

  “你去忙吧。”封母的头发白了不少。

  封延点点头，嘱咐两个孩子：“爸爸要去出差两天，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能闹人，有什么事跟胡叔叔说，听到没”

  胡玄负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

  “好的，爸爸。”

  送封延离开后，封母拉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而坐在沙发里的封正杨此时竟然拿着桌上的一个小本子在看。

  封母没有跟他说话。

  而一走一过时，封司城拧眉：“奶奶，爷爷好像哭了”

  “没有，爷爷他眼睛最近不舒服而已，走了，奶奶去给你们做小点心。”

  对于封菀的离世，封母哭的肝肠寸断，可从始至终封正杨都没有说过什么。

  此时，他低着头翻看着那个本子，里面的字迹属于谁，一目了然。

  “胖乎乎的傻丫头，还去救别人呢，你说你笨不笨”封正杨颤抖着声音，却气急败坏的骂着。

  他咬着牙，唇瓣在抖：“你才多大！你还没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