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走到陈小倦面前，背对着她，单膝触地。

  陈小倦脑子里问号飞舞：这厮不是要背我吧？大灰狼有这么好？

  “上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响在寂静冬夜里，格外动听，格外磁性。

  陈小倦只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羽毛轻轻滑过，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吊儿郎当地说：“你让我上来我就上，陈老师岂不是很没面子？”

  凌墨一听，起身，微微侧脸，男人清冷而磁性的声音响起：“爱上不上。”

  说罢，迈着大长腿往山下的黑暗处走了。

  陈小倦望着漆黑的下山之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到了……狼叫？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嘛！也许你再问一次，陈老师就答应了呢？”陈小倦赶紧瘸着腿快走两步。

  凌墨停住，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一，不要在我面前装老成。二，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

  陈小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装老成？我那明明是在装严肃逗你开心好不好？半点幽默感都木有的家伙！哼！

  凌墨重新蹲下，笔直的上半身，在溶溶月色里，投下一道挺秀而颀长的影子。

  陈小倦赶紧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凌墨只觉得一阵冰凉，好像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凉粉，水汽还没有散去，凉气直入骨髓。

  凌墨适应了一会儿，就重新健步如飞地下山了。

  陈小倦觉得自己的胸口暖暖的，不光胸口，还有与他熨帖的手臂和双腿，那是一种久违的踏实与安心，好像自己重新又有了呼吸，有了五感，有了心跳。

  “喂，不要贴这么近。”声音如冬夜冰霄，强硬而冰冷。

  “谁……跟你近？”

  不知是因为真的彼此距离很近，还是因为什么更深层的原因，陈小倦感觉自己脸颊红红。

  不好意思地放松了手臂，陈小倦说了句话——

  “那个……我不是故意jia这么紧的，谁让你的身体让我觉得这么舒服呢？”

  话一出口。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空气中仿佛有老司机开车的轰鸣声。

  陈小倦有种引颈自裁的冲动，她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MD陈小倦你讲话敢不敢过一下脑子？

  还好凌墨没有再提这茬，陈小倦也就慢慢恢复成臭贫的状态。

  “你们冥界的底层公务员有五险吗？”

  “哎~你看别人都有车，就你没有，你就没想着跟组织申请一辆吗？”

  “你白天都干嘛啊？”

  “对了，白天你们开会吗？你这种性子在冥界的职场很不吃香吧？说实话，我觉得你适合干个保安之类，带个墨镜。”

  凌墨沉默地听着，末了，他说：“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视线的一侧是万丈深渊。

  陈小倦吓得又往“取暖器”身上缩了一缩。

  凌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随即是更冰凉的缠绕，不知为何，凌墨不排斥与她的亲近，好像除了话多点，此人也没有什么更烦人的事情。

  所幸不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郊区的某个街角。

  警戒线围了一圈。

  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凌墨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新魂。

  倒是陈小倦，用鼻子嗅了嗅，直接说了句：“在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