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倦睡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恩铎看着那张熟睡的脸，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两年前她得知凌墨死讯时的样子。

  心被掏空，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废墟。

  记得她怎样万念俱灰地去她和他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记得她说的“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出那个地牢，有没有忘记我，有没有记得我们的约定”。

  倦倦啊，凌墨哥没忘，你怎么能忘了呢？

  其实，人这一生挺短暂的，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际遇，不过弹指一瞬的记忆。

  所以，在能够珍惜的时候珍惜，在能够相爱的时候相爱。

  即使你不曾爱过我，我也要当你最勇敢的骑士。

  恩铎站在床头，左手抚剑，守护陈小倦睡觉。

  这次他来人界的任务，就是保护陈小倦的安全。

  陈小倦翻个身，嘴巴喃喃地说“凌墨”。

  恩铎有一刹那的怔忡，随即，苦笑，果然在梦里，她可以无意识地唤起这个名字。

  可是啊，即使在梦里，你也不会看到我。

  小屁孩。

  也会长大啊。

  倦倦，我学会伪装自己了，不再倔强地掉泪，学会放手和承担，所以你尽情地思念那个人吧。

  我不难过……

  真的……不难过……

  窗外一轮新月。

  知更鸟落在窗台，看着微微低头的少年。

  冥界。

  莫林地区。

  白雪皑皑。

  煜临的手脚都冻僵了，一种叫生命力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流失。

  嗓子疼得仿佛被不锈钢勺子刮，煜临捧着一捧雪，却连雪水也咽不下去。

  腿上的伤口已经化脓，脓水又被恶劣的气候冻住，煜临已经没有力气在地上前进。

  暴雪飞扬。

  煜临靠在一个背风的石头上，心口的位置有一块怀表，煜临试了几次，终于打开，怀表盖子里嵌了一张明眸皓齿的照片。

  “娜娜……”煜临的眼神变得温柔，语气虚弱而眷恋。

  还记得是自己利用职务之便，才有了左娜的一张照片，事后被左娜追砍五条街，原因是自己把左娜的黑白证件照放大裱好挂到宿舍墙上。

  “MD我死了吗？”左娜气喘吁吁。

  “没有没有，左班长你活得好好的。”煜临也喘。

  “那你把那张摘下来。”

  “可以，不过……你要用一张新的来换。”

  “……”

  回忆如这暴风雪，在脑海中肆虐，煜临粗粝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中灿烂的笑颜。

  “娜娜……”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煜临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了死去的伯父。

  “煜临，你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家族以你为荣。”伯父向他伸出手，煜临颤巍巍地抬手。

  “煜临！不要！”左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

  煜临摇摇脑袋，他不能失去意识，左娜，还在等他……

  “娜娜，等我……”

  就在他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继续向南前进时，摇晃的重影，让他心中一冷。

  十几匹冰原狼自五米开外将他团团围住，并且越来越靠近。

  领头的狼王是一匹棕色的巨狼，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虚弱的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