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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皿      更新:2022-04-30 12:22      字数:2379
  这一天注定是悲壮的一天,他们不仅仅痛失一城的百姓还失去了他们最为敬爱的人,再次看着两位老人互相依偎的身影,金若棠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心痛吗?

  当然心痛,可是这份心痛她无处发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她全然忘记了这天下不仅仅只是他们这群人,悠悠众口该如何堵住?

  他们用生命来成全了玉关尺一城百姓的心愿和左家人世世代代的忠良情谊。

  前世之时,他们面对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左时越的死亡,显得那么的淡然,眼神中除了淡淡的悲伤再无其他,那时候她觉得左家人人情冷淡了些,不过他们还是很好的人,现在她才知道,哪里是什么人情冷淡,不过就是看透了这世道。

  死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这一世,她又在左时越的眼眸中,在左风和左夫人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神情。

  他们不是不痛,而是痛彻心扉,不能自已,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注定以后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看,后面那些用鲜血铸就的路,那死去的期盼和希望全部承载在他们这些人的肩膀上。

  这不由得叫她想起了那无辜百姓死去时的模样,剑尖泛着冷光,他们依旧义无反顾,仿佛那不是去往地狱的路,而是一条通往他们所想的愿望之路。

  玉关尺的百姓不是被杀死的,而是战死的。

  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他们敬爱的人。

  他们无悔,无惧,人活在这一世上,生而肆意,死后潇洒,这才是玉关尺的百姓,这才是左时越真正向往的地方,因为玉关尺不仅仅有玉关尺的天空,旷阔的草原,还有这些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无条件支持的百姓。

  这才是左家人三代勇往直前的勇气和目的。

  她明白的太晚了,晚到她已经不能再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

  左时越察觉到金若棠的情绪,他抓紧了金若棠的手掌,手指轻轻摩挲,似是在安慰金若棠的情绪。

  左风是一个性子内敛的人,即便是发生了大喜大悲的事情,也从不喜形于色,这是他老子教给他的,他自然是要记得一辈子。

  左夫人在最应该感性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理性,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里的一切,当所有人离开了佛堂,当她宣布永封佛堂的那一刻。

  众人默默地低下了头,或许他们心目中曾经都有一个英雄梦,而这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身不由己也要做,被人诬陷也要做,哪怕不得天下人谅解也要做。

  难做,难做,最后还要成全天下之义。

  无愧于天地人心,此乃英雄。

  左风临走之前拍了拍左时越的肩膀,左时越点了点头。

  这时候才有时间来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刚刚的事情过于蹊跷,就连左时越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大抵能清楚他们可能是中了南陵的毒了。

  未等左时越说话,底下人来报:“小将军,九殿下和金先生不见了!”

  “什么?!”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场战役的真正目标从来都不是玉关尺和玉关尺的百姓,他们要的只是风杞安,他们想的太多,唯独没有想过这最为简单的道理。

  他们也不会想到昭王为了得到一个风杞安居然会费如此大的周章。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郦波一脚踹在南陵的脊梁骨上,疼的南陵嗷嗷直叫,不过他脚下的力道却没有因此放松一点:“说,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我还能有什么计划?”南陵疼的脸都变了形,可是他们还是能从他变形的脸上看见那自嘲的笑容:“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觉得我还有什么计划?”

  齐链适时上前,他不说话的时候玉树临风倒像是个正义的侠士,不过他目光冷清,硬生生地多了几分清冷和疏离,他缓缓说道:“我有的是让人说实话的本事,只是你能挺到什么时候呢?”

  “丧家之犬,无主之狗,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吧。”

  被戳到痛处的南陵脸色逐渐发白,本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是被人救下来之后他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王爷抛弃,他相信那个半途而来的月下都不相信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本想着用他们几个人的性命去谈一谈,现在连谈一谈的资格都没有。

  生死对他来说还重要吗?

  齐链见南陵不说话,正准备动手之时,金若棠将他拦了下来,她蹲在南陵面前,南陵在看到金若棠的那一刻,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狼狈地别过眼去,不想叫她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就是单纯地不想叫她看见而已。

  左时越在一旁眸色逐渐发深发暗,柳华月和定绕察觉到这一点,立马后退了好几步,刚刚左时越踹他们那么一脚是使足了力气,一看这人就是小心眼。

  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你给过我糖,我在今日也救了你一命,按理说,一糖换一命,是你赚了。”

  南陵还是没有说话,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办法从南陵嘴里套出点什么的时候,南陵开口了。

  南陵还是没有看金若棠,因为趴在地上,语气也有些沉闷:“我不知道今日的事情。”

  “嗯,我信。”

  因为这一句话,南陵眼眸中泛起点点星光,他继续说道:“你们中的是花娘改良之后的‘拔欢’,那是花娘送给月下的生辰礼物,后来月下将此物先给了王···昭王,骨哨可以控制被‘拔欢’控制住的人。”

  “所谓‘拔欢’?”

  南陵耐心解释道:“顾名思义,将人的欢乐拔走,只剩下苦楚。不过这药要在阳光下才会起作用,阴暗的环境会抑制毒素,而阳光也是根除毒素的关键。”

  金若棠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冷淡地看着南陵,语气如同在临城那样,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的糖我没吃,但是你的命我确实是救下来了。”

  南陵扬着脑袋看着金若棠,她居高临下的模样似乎给了他最好的答复,其实一开始就是异想天开,他明明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在她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开始幻想。

  她这人总是这样,不留有一点情面。

  南陵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

  秋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