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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皿      更新:2022-04-30 12:22      字数:2439
  “啊!”

  “啊!!!”

  “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啊啊啊啊!”

  “吾儿,挣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金台已死,教导你的责任就落在了父王的身上,来,来父王这里,快来,吾儿。”

  风杞安双目充血,他怀中抱着的正是身中数箭早已经没有气息的金台,晚间所谓换岗不过是故意卖给他的破绽,他们早就想好了,想要了要要了先生的性命。

  可他傻傻的,居然将自己最为敬爱的先生,竟然将他的性命拱手献上,是他害了自己的先生。

  原来所有都已经说好了,可他傻,可他却没有听出来。

  那竟是诀别之言。

  他一手执剑指着南宫煦,南宫煦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吾儿,吾儿,父王终于等到了与你相认的这一天了。”

  “你不是我的父王!”

  “本王是啊,本王当初费尽周章将你同皇宫中刚刚降生的皇子换下,你便是本王亲生的儿子啊。”

  “本王等了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吾儿将与本王一起荣登大典,这天下还是北野的天下啊!”

  风杞安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里面都只有先生曾经说过的话,无论南宫煦说什么都不要信,都不要听,不要与南宫煦此人多打交道。

  一言一句,他皆记在心中。

  可是他最为敬爱的先生,了无生息,甚至他都未能看见自己真正登上大殿的那一刻。

  “你杀了先生,本王要替先生报仇!”

  南宫煦以为在风杞安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有莫大的改变,可是他心心念念的还只是他怀中的死人,他不由得声色严厉:“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成全了他的大义,他执意赴死,岂能所言他人而害?”

  “吾儿,你不要被此人的花言巧语所哄骗,他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风杞安眼中含泪不落,他怕此泪一落,掩了自己的眼睛,蒙了自己的心,要清清楚楚地记着这伤痛,记着面前这个如狼似虎的宵小,要狠狠地报仇!

  这次未等南宫煦开口,身后传来的士兵的叫喊声,叫他心中一惊,回头看去正好瞧见了左家的大旗,他为了制造此次机会,估计在路上磨蹭了些时间,可是即便如此,玉关尺内外焦头烂额,也不该如此发现风杞安不见才是。

  有什么是脱离了他的计划呢?

  不对,月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复命。

  玉关尺的人出事情了。

  等南宫煦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风杞安的长剑已经袭来,要不是南宫煦下意识地躲得快,剑尖刺入他的肩膀之中,若不是刚刚的变故,他现在可能已经命丧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手底下了。

  他这一次清楚地看见了风杞安眼底的仇恨和对他的仇恨:“吾儿,你便如此恨本王吗?”

  “本王说了,本王的父亲不是你,也不会是你!”

  风杞安废话不多说,直接抽出了长剑,准备再给南宫煦补一剑,可是南宫煦身边的人岂会再给风杞安这个机会,一脚踹开,若不是南宫煦及时出言阻止,怕是风杞安死生难料。

  风杞安眼底的恨意没有消散半分:“本王一定亲手杀了你!”

  “走吧,王爷,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南宫煦临走之前,目光依旧没能从风杞安身上移开,他眼神复杂,最后对风杞安说了一句:“本王等着你来取本王的性命。”

  见人都已经走了,风杞安生无可恋地扔了长剑,跪倒在金台尸体身边,他不知道金台替他挡箭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妻儿。

  会不会想到他呢?

  会不会后悔教诲他呢?

  “先生,我听话了,我没有听他说的任何话,我不信他,我只信您,您说的话,我都在听,都在记。可是我好像还是做错了。”

  风杞川跪在金台面前,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手足无措,像是一个等待大人教导的犯错的孩子。

  可是那个曾经教导他的人,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意见了。

  等左时越他们赶到的时候,左时越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第一反应是盖住金若棠的眼睛,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爹爹!”

  “父亲!”金俞和金饶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景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想不到仅仅是离开了他们几日的父亲,竟是天人永隔。

  金若棠跪倒在金台的面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除了悲伤和心痛,她连句言语都说不出。

  风杞安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也不出声,只是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四个人围在金台的身边,无一人说话,却将悲痛弥漫了这片天地。

  直到左时越走到金若棠的身边,当他的手轻轻抚上她额头的那一刻,金若棠终于忍不住了,她爆发了,她嚎啕大哭:“为什么?爹爹,你看看我啊,我是若若啊,爹爹,我是若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您的女儿来找您了,您的孩子们来接你回家了。”

  “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若不是女儿执意走上这条路,岂能连累爹爹如此,是女儿的错,要死也该是女儿死,而不是爹爹死。”

  风杞安突然开口道:“先生是为了救我,应该是我死。”

  四人再也没有说话,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饶是平日里最为镇定的金俞紧紧握着拳头,鼻尖通红,眼泪默默地留下来。

  金饶忍着粗重的呼吸声,不去看其他,他想要触碰父亲身体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怕,他怕弄疼了父亲。

  他们的父亲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做的事情却是父亲默默的支持,当初他们被安排进宫,整整两天两夜,他们爷三未合眼,金台将所有的形势为他们分析了一遍。

  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情。

  父亲便是他们的天,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父亲,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娘亲,弟弟和妹妹的。”

  忍着心痛,金俞还是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饶儿也会帮着大哥保护好整个家的。”

  纵使心痛,也得让父亲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爹爹,若若听话,再也不任性了。”

  重活一世,她从未想过自己失去的第一个家人是父亲。

  从未想过是这样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