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过敏
作者:野花小姐      更新:2022-04-30 12:22      字数:4999
  隔天,学校通报的处分便下来了。

  “江南,那女孩叫啥。”自习课上夏世言扔给江南一罐百事,学校要求他们些检讨书,可惜他连“受害者”的名字都没记住。

  “嘿好家伙,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王斯文把书翻得飞快。

  “嘿,你要这么说的话,夏夏至今都不知道和他订娃娃亲的女孩叫啥。”江南插言道。

  “只要我看的够快,我就忘不了。”

  ——鲁迅

  王斯文激情背诵名人名言。

  “鲁迅什么时候讲过这话?”夏世言抄着文言文,一会就要默写了。

  江南推了推眼镜,“我这有这批高一新生入团的册子,我看看。”

  江南成绩优异,是团支书,可惜交了些狐朋狗友,于是助纣为虐。

  翻了翻,还真被他找到了女孩的册子。

  入团手册上的女孩面容清秀,扎着高高的马尾,光洁细腻的皮肤,恬淡的笑容。

  着实有些心动。

  夏世言一把夺过册子,看见了清丽的姑娘。

  说不出的羞涩却又不失清甜。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样的低调淡然却又引人入胜。

  “花朝......”夏世言轻轻地念着女孩的名字,却卡了壳。

  王斯文看着夏世言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南笑了,“暮。”

  他们言爷哪都好,就是是个文盲。

  “好名字。”夏世言强撑着表情一本正经地夸着。

  少年视线落在了生日那一栏。

  赫然写着9.12。

  就是今天。

  “江南。”

  “嗯?”

  “你说要不,别道歉了,我直接送她个礼物怎么样。”

  “.......”江南不知是应赞同还是不赞同。

  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夏世言已经翻窗翻出去了。

  花朝暮一手抓着书包,一手胡乱地从口袋抓了一个黑色的发卡把脑后的碎发夹起来。

  她要迟到了。

  一个篮球砸了过来。

  正好砸到了女孩的脑袋。

  “啊。”花朝暮惊呼。

  抬头便看见夏世言斜斜地靠在篮球架下,潇洒不羁。

  他没有穿新发的校服,而是穿着一件宽大的,黄蓝灰拼接,设计感极强的卫衣。

  红色针织帽下一双下三白的眼睛并不面善。

  黑白分明的眼睛冲击感很强,来者不善。

  花朝暮痛得脑袋有些晕。

  “花朝暮!”

  女孩愣了愣,认出是那天绑架她的夏世言。

  “你又想干嘛?”女孩无奈。

  “把球扔给我。”少年无理得甚至有些无赖。

  “好。”女孩把书包扔在地上。

  夏世言看见女孩的动作挑了挑眉。

  他很期待。

  下一秒篮球以光速朝他的脸飞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战术后仰,摔在了地上。

  夏世言仰躺在操场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抹了把鼻子,看着蔚蓝的天空,他陷入了沉思。

  ......

  花朝暮坐下后,“哐!”门被推开,冲进来一个黑衣人。

  全班都吓了一跳。

  此起彼伏的我*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知秋看见黑衣服胸前Vlone的蓝白标便认出是郴舟畔。

  郴舟畔摘下了,帽子捋了捋张牙舞爪的帽子

  大家虚惊一场。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迟到了。

  连老师都迟到了。

  一整个早自习,周老师罕见地没来抽查。

  “花朝暮。”窗外响起尾音上扬的声音。

  不羁放纵的个性。

  花朝暮心里一惊。

  僵硬地扭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

  夏世言。

  夏世言单手插着兜站在窗前。

  这一声打破了整个清晨的平静。

  树上的鸟儿唧唧叫着飞离了树枝,天边的稀云渐渐晕出了晨光。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早晨。

  “出来。”他酷酷地叫了一声。

  就在花朝暮想要逃避现实死命看书都快钻到字里去的时候。

  他极其傲然的命令那她拉回现实。

  入程祺眼眸冷了冷,一把拉住了她,“你别去。”

  爱八卦的同学们纷纷小声讨论。

  就算不爱八卦的也不忍多看两眼。

  夏世言在门外耐心地等着。

  “那他就不走了。”花朝暮平静地陈述。

  “万一他要找你麻烦呢?”入程祺反问。

  “这么多人,他不会的,而且他不能总在这影响大家早自习吧。”花朝暮挣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夏世言隔着玻璃就看见林知秋对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朝暮看着他脸上的一抹血迹有些好笑,“鼻血都没擦掉小屁孩。”

  夏世言有些窘迫却不想丢脸,随意地揩了把脸,臭屁地说,“男人就要有血气。”

  花朝暮被他的模样笑到了。

  “这里。”女孩顺手帮他擦掉了。

  夏世言傻了。

  女孩葱白的指尖微凉,他的温度却是那样灼热。

  花朝暮看着异样的少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什么事?”

  他不知道他这样有多惹眼。

  “今天是你的生日。”夏世言一把捉住了女孩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把手腕上的白金手镯扣在了她纤细的手踝上。

  “你.....”花朝暮刚想挣扎。

  “生日快乐。”少年得意而亲昵的声音。

  “......”

  夏世言一脸——你快给我感动。

  .......

  花朝暮沉默了一下,动手去摘那个镶钻的镯子。

  “没用的。有钥匙。”夏世言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洋洋得意。

  女孩一阵无言,摊开了手,“钥匙。”

  “吞了。”

  “你神经病吧。”花朝暮白皙的脸因为吃惊而涨红了,她把他拉到一边。

  “你到底是什么事。”

  “对不起。”夏世言忽然鞠躬,真诚地道歉。

  花朝暮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所以你今天是为了道歉来的?”女孩故意顿了顿,“原谅你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花朝暮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叛逆却没什么坏心眼,为人还十分绅士风度,比那些敢做不敢当的好多了。

  “那我们交个朋友。”女孩主动伸手。

  少年轻轻地握了握女孩的手,“好,我们是好朋友。”

  “嗯。”花朝暮笑着晃了晃手,“那好朋友能不能把我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呢?

  原来女孩在这等他呢。

  “你可以也送我一个礼物......”夏世言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声音都越来越小。

  “既然这样,那我的红绳给你吧。”花朝暮把手上的红绳扯了下来系在了少年的手腕上。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拜拜!”花朝暮挥了挥手走回了教室。

  入程祺第一时刻注意到花朝暮的手腕上少了那根红手链,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金的镯子。

  他舔了舔腮,便猜到了什么。

  字一下子,写出了格子。

  ......

  午后。

  “通知全校师生在操场集中。”

  “这么突然?”林知秋搂着花朝暮往教室外走。

  操场上,林知秋忽然指着讲台上的人,“是不是刚刚找过你的,叫.....叫夏世言。”

  “对。”花朝暮也注意到了。

  同一时间在讲台上的除了夏世言还有江南。

  “安静!”教导主任张主任清了清嗓子。

  沸腾的操场安静下来。

  “念吧。”

  ——“大家好我是夏世言。”夏世言刚刚做了个自我介绍,下面的呼声越来越高,有男的有女的。

  女的居多。

  “他人气这么高吗?”林知秋有些不可思议,仔细端详了一下自我肯定道,“不过脸蛋确实长的还凑合。”

  “你这么远还看得清?”花朝暮发出质疑。

  ——“好的,大家安静一下。”夏世言淡定地抓了抓手。

  花朝暮笑出了声,像他这样边检讨边控场,把批判大会开成粉丝见面会的还是第一人。

  ——“今天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好朋友花朝暮。”

  下面的欢呼本就没停过,这下更响了,似乎整个操场都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

  “什么鬼?我怎么感觉他要和你表白。”林知秋吐槽道。

  花朝暮从容道,“就是检讨。”

  ——“首先我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深入发展。谢谢。”

  江南赞许地看着夏世言,你言爷还是言爷,检讨的排面都十足,而且还夹带私货。

  王斯文在台下听得一脸懵,啥时候那花朝暮是言爷的好朋友了。果然你言爷还是言爷,早上一个早自习的时间就从受害者和被受害者的关系发展了社会主义兄弟情,不,姐妹情。

  等下,深入发展是什么鬼?

  “好了好了下一个。”校领导实在是头疼,只希望赶紧结束。

  ——“大家好,我是江南。”

  江南人如其名,儒雅温和。

  ——“我为上周五对花同学所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然后.......

  江南皱了皱眉,检讨纸上半张纸的字都化开来了,肯定是今天早上喝的百事翻了都没发现。

  他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把纸条折了起来。

  ——“我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没了?”校领导看着这篇不超过五十字的检讨,连内容都毫无意义毫无营养,除了报了自己大名就是对不起三个字。

  “没了。”江南正儿八经地答道。

  下面一片笑声,连夏世言都没忍住。

  “再说几句。”校领导无奈,这前后不到两分钟。

  “我再次认真地道歉。”江南微微鞠躬,啪嗒一声,眼镜掉在了讲台上。

  ——“夏夏,我看不见了。”声音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怎么听都带着娇羞和撒娇。

  整个操场的活跃度堪比张杰在鸟巢开演唱会。

  本一直打瞌睡的郴舟畔吃惊地抬眸,不可思议地扯了扯嘴角。

  “好了,你们给我下去吧。”校领导感觉头要炸了。

  夏世言馋起江南,把眼镜给他戴上,“各位,社会主义兄弟情哈。”说着把他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伙还挺有意思。”林知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支持你和他发展发展!”

  发展个毛线.....

  花朝暮无言,任凭她靠在肩头自由言论。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花朝暮和夏世言绯闻满天飞的情况下。

  入程祺带了把锤子到了学校。

  一只冰凉有力的手抓住了花朝暮的手腕。

  入程祺把花朝暮拉到教室那一刻吃瓜群众像是有默契似的嗅到了不详的预感,顿时低头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花朝暮的手被不动声色地摁在桌上。

  花朝暮看着摁住她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又白皙。没想到他连手也是好看的.......

  “痛。”女孩扭了扭手腕,不舒服地说道。

  入程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从背包里抽出来一个榔头。

  ?

  “你干嘛?”女孩惊恐地看着那个锤子。

  少年阴沉恐怖的脸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

  手起锤落。

  手上的那个镯子裂成了三半。

  “别啊。”花朝暮心疼地看着这个镯子。

  她得赔多少钱啊。

  少年利落地抽了张纸把废断的金属包了起来,像捏脏东西的样子把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

  “......”花朝暮一阵无语。

  看着入程祺大事告成的模样有些好气又好笑。

  “你干什么?”花朝暮不明白他的意思。

  入程祺屏蔽了所有的话专心致志地练字。

  “你不会.....”

  忽然少年的脸近在咫尺。

  他淡然的面容,好看的眉眼让她窒息。

  她睁着眼睛都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女孩呆住了,忘记了呼吸。

  “我对金属过敏。”入程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句话。

  “.......”

  鬼信啊!!

  “我怎么和他交代啊......”花朝暮把脸嗑在桌上喃喃。

  她要钱没钱要命一条。

  少年摘了手上的佛珠,一言不发地挂在了她的手上。

  “赔你。”只是简单俩字便睡了过去。

  花朝暮鼓着腮帮看了眼睡着的少年叹了口气。

  举起手仔细端详。

  “什么嘛。”女孩晃了晃手,这串珠子戴在她手上略微有些大。

  女孩在心里叹了口气烦闷地趴在桌子上,也渐渐睡去。

  入程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空落落的手踝上,嘴角微微上扬。

  日光清冽,笼罩着这所不平静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