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你确定你要自己去？”

  “嗯。”花朝暮捏着机票拍了拍林知秋，“我把你拐了，郴舟畔不得和我急眼？”

  “他敢？”

  ——“B2380次航班飞往上海在2号口即将检票。”

  “我去咯。”花朝暮挥挥手与她告别。

  她鼓起勇气只身前往他所到之处。

  “嗯。”林知秋也不好说什么，这姑娘也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有需要打电话我。”手作电话状贴在耳边对她喊到。

  “嗯！路上注意安全！”花朝暮顺着人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飞机上的冷气很足，让她本就冰凉的手愈发寒冷。

  花朝暮往窗边缩了缩，耳边轰响的声音让她恍然，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无锡，去往别的城市。

  一切的发生都太快让她无从适应，难以消化。

  飞机平稳行驶，轻飘的云彩擦身而过，衬得天空，越发湛蓝，而下面都是缩小的平坦山丘........

  “给我拿两个毯子，谢谢。”身边的人问空姐开了口。

  直到那条毯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花朝暮才注意到身边的那位。

  是年轻的少年，看上去与她年龄相仿，眼睛大大的，讲话也很清和。

  “谢谢。”花朝暮抓住了毯子的边角，向他致谢。

  “不客气。”他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嘴巴也红红的像一只小狐狸，对她眨眨眼睛便闭上眼睛小憩。

  毯子带来的热意虽有限，却让她松了口气。

  微信页面是她给他发的消息。

  ——祺祺你在哪，我来上海啦。

  ——你方便我来找你吗？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

  “.......”花朝暮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波澜不惊的天空，不真实感越发强烈，心里某处也像是绵绵的云，被飞机打散。

  她该去哪？

  ——“上海站到了，请旅客们带好随身物品........”

  花朝暮被广播叫醒是在一个小时后。

  “这么快。”花朝暮只带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其余什么都没带。

  如果说微信沟通是最快的捷径，但微博对她来说也是另一查看状态的渠道。

  搜索#入程祺画展。

  便可以看到下面无数个tag。

  #入程祺巴黎画展现场

  “师傅去巴黎画展。”花朝暮对着出租车司机道。

  四十分钟后。

  面前设计感极强的建筑显得她如此渺小。

  花朝暮紧紧抓着背包的带子略显局促。这里似乎被封起来了，因为流量太多的缘故。

  而他依旧没有回她。

  “姐姐，不好意思问一下现在还有票买吗？”花朝暮问着画展门口一位举着入程祺卡通剪影扇子的女子。

  “没有了！你也来看阿程啊！”

  “啊......对对，那还能买票吗？”花朝暮愣了一下，才反应她口中亲密地叫着的阿程是祺祺。

  “哎呀早就卖光了，蹲在门口等他出来吧！”说罢那女子便匆忙往门口跑，生怕错过了什么。

  花朝暮瘪了瘪嘴，连忙跟了上去。

  入程祺的粉丝竟然有这么多，虽然不至于把整个门口围个水泄不通，但也是大堵塞。

  花朝暮在外圈徘徊。

  手机来电。花朝暮心一喜，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接通。

  “祺祺！”她压着声音小声呼喊。

  林知秋听见对面如此欣喜的声音便知道她认错人了，“是我。”

  “秋秋，我到啦！”花朝暮有些小失落。

  “见到了吗？”

  “快了快了，一会说！”

  “嗯嗯。”

  短暂的童通话带来的是她无尽地茫然，对着如此陌生的环境，她最熟悉的人在这个极具艺术感的建筑的里面......她却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

  雾色的天空阴沉沉地压得她喘不过气，人越来越少，入程祺却还没有出来。

  这几个小时并不太平，保安不停地拿激光笔扫射聚集的人群，不留情面，恶声恶气。

  花朝暮不得不躲开，却又怕错过，只好靠在一个玻璃窗的转角.......

  “好累.....”她看着自己快要没电的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什么都没带，连充电器都没有。

  想着给入程祺发了消息。

  ——祺祺我手机快没电了，别担心。一会联系。

  看着几个小时前没有被回复的消息花朝暮不禁鼻子有些酸.......

  自我安慰他太忙了才没有看见消息.......

  顺着落地玻璃往下滑，她把包包搂在怀里坐在了地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9:00

  他还没出来，人越来越少了，几乎就剩她了。

  “叩叩叩。”有人在背后敲了敲玻璃门。

  花朝暮扭过头，看见了飞机上那个少年。

  “唐先生，你认识她？”身边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一个朋友，似乎很可怜的样子。”唐也白再次敲了敲玻璃歪头对她笑着。

  花朝暮连忙站起来，比划了几下，见他听不见低头在手机上摁着什么。

  唐也白耐心地等着，侧目问那个中年的男人，“入程祺走了么？”

  “早就走了，只是没有通知门外那些私下聚众的粉丝。”

  “你先走吧，有消息会通知你。”

  “好的唐先生。”男人恭敬地走开了。

  女孩把手机屏幕贴在玻璃上。

  ——帮帮我，我有急事，谢谢！

  没等少年回应。

  突如其来的雨像是早有预谋把她淋了个彻底。

  少年消失在玻璃的那端。

  花朝暮从内到外凉了个透彻。

  无助地紧紧贴着玻璃却毫无用处，这泻下的雨让她无处躲藏……

  而手机也在此刻关了机。

  眼泪夺眶而出。

  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带着暖意将她带入怀中。

  “走。”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风衣拿下，她才看见了是那个少年，欣喜，“你没走！”

  “嗯，我走去哪？”他打趣，“不能见死不救吧。”

  “谢谢！”

  “你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机吗？”

  “抱歉，我也没带。”唐也白耸了耸肩，无奈道。

  “我手机没电了。”女孩很焦急。

  “你是有什么事么？”

  “你知道入程祺在里面吗？”

  “你是他的粉丝？”他有些意外。

  “不，不是的。我.....是他粉丝。”女孩有些自相矛盾。

  少年挑了挑眉也不再多问。

  “不在。”

  “怎么会不在？不是都说他在里面？而且我没有看见他出来......”

  “他出来一定要被你看见吗？”

  “不......”

  “好了。你还有别的事吗？”唐也白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失了兴致，又是一个为了那人失去理智的。

  “你能借我件衣服吗……商场关门了……”

  唐也白没说话，看着女孩可怜模样心软答应了。

  “去我家。”

  “不，不用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下你这件外套。”花朝暮怯怯道，生怕他拒绝。

  “这件衣服是burry家高定款，价格五位数以上。”

  女孩明显被吓了一跳，咬着唇瓣不说话。脱下衣服就要还给他。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唐也白摁住了那件衣服让她穿着，偏头看着她，俨然正人君子的模样。

  人在悬崖边，就算是一根再脆的稻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