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林召航去看外面地上的雪没有想象中的厚，像是雪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有鸟叫的声音被雪吸收了一部分。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雪埋脚腕。

  早饭的时候舅舅就接到几个电话像是那边有人催着，他一直对着那边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刚把饭碗放下，谢蒙和张娴就起身带着谢成非要离开。

  “我们那儿催的急，今天中午之前都得回去。二姐姐夫你们就多在这里停些时候吧。”

  “那你们路上慢点。”荣玫和谢长章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没办法孩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姥爷，我想看看蜜蜂。”谢成非说。

  “咱们得赶紧走，下回看成不。”

  谢长章说“孩子想看就让他看，也不差着几分钟。”

  谢长章发话之后谢蒙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说“那咱们都去看看吧。”

  谢长章把她们领到蜂房，基本都密闭上了。林召航想着从前被这些蜜蜂叮过得惨状就觉得疼，当然这些谢成非没能幸免，不过他都是因为自己的捣蛋。

  看完之后谢蒙问谢成非是不是终于满足了，谢成非嗯了一声，转身就出去说“咱们走吧。”

  荣玫给她们三罐子蜂蜜，“这个回去拿着吃。”

  “谢谢姥姥。”

  荣玫笑着摸了摸谢成非的头，“好孩子，听你爸爸妈妈的话。”

  谢成非“嗯。”整个人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林召航也走到他旁边提醒他，“昨天跟你说的没忘记吧？”

  谢成非摇头，“都记着呢，我试试。”扯出来一丝笑。

  林召航说他“不想笑就别笑了，回去做好自己的该做的，记住每周一次汇报。”

  “好的。”他又问“那可以视频吗？”

  “呃，看我到时候的情况吧。”

  “那说好了。”

  “去吧，拜拜。”

  “走了。”说完谢成非开了车门坐上车。林召航第一次感到一个孩子对于眼下境况的无奈，周围的人都告诉他应该好好学习，但是周围的人也说不出来一个能直击他灵魂的答案，这让他迷惘，也让周围人迷惘。舅舅为他操心，但是有力使不上最为无奈。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就放纵自己在游戏里面，自我舍弃。可是错误也并不是全在他，他只是缺失一个能够支撑他的东西，这个东西能让他一直保持激情和对于学习的热情。

  林召航反观自己，也找不到那个东西，她依靠的是自我催眠和意志力。

  她告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总要找些依持，若是什么都没有那活着是为了什么，她就一直往前面走，或许在某一刻就忽然豁然开朗看见答案了呢。

  就如同诗词里写的那般“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因为许多东西都是随着时间浮出水面的，不仅是对于人的了解还有关于事情的见识。从前徐志摩那首“丁香姑娘一般的忧愁”恍惚勾勒出一个青石板街的民国姑娘，让班里的女孩们都觉得太过美好。但是后来就听说他的一些个人私事，不禁失去了那层美好的滤镜。

  诗句之所以为诗句，本身就与现实之间插着一段不远的距离，更可能与现实完全不同。人们难以从中分辨，文字或许不过情感的千万之一。

  送完舅舅他们，谢宣回去看林未是否醒来。还没走到屋里就听见林未的哭声，小孩儿哭的时候是不管不顾撕心裂肺。

  林召航也快步跑过去，“是不是尿湿裤子了。”

  “没有，可能睁眼的时候看见周围很陌生吧。”哭过一鼻子之后林未的睫毛湿着还有鼻子也红红的，谢宣给她穿衣服也很乖的配合。

  “等会儿要吃饭了哦。”谢宣抱着林未哄，林未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荣玫进来端着盆子里面放着毛巾，“擦擦脸。”荣玫拿出毛巾拧干了水给林未擦了擦小脸，“哟，这小脸委屈的，姥姥抱着喝奶去。”

  林未抱住荣玫的脖子，嘴里发出不完整的音节，大概是知道自己要喝奶了。

  “妈，你看林未现在好缠我姥姥啊。”

  “她是知道有饭吃了。”

  半天时间林未基本就是荣玫抱之后谢长章抱，林召航咋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小傲娇，是不是嘟着个小嘴，很萌。

  中间还有邻居过来串门子，“老嫂子，你们家亲戚来了。”

  “彩凤姨，我是谢宣啊。”

  “哦哦，我眼神现在越发不好了，这声音倒是能听出来的。”

  “那这个是你的女儿了吧。”

  “嗯，彩凤姨。”

  “都这么大了。”

  “召航，这个你也叫姥姥。”

  “姥姥好。”

  “好，好。”

  “这是我炸的小黄鱼，你们尝尝。”她把端着的小盆子放在桌子上。

  林召航她们都拿着吃了一个，还是挺香的。

  那个彩凤姨问了谢宣一些事情，“我记得你们现在是住在北边吧？”

  “对，我们现在就在临城住。有时间彩凤姨你可以去我们那里看看。”

  “看什么呢，一把老骨头出不了远门了。”

  “您别这么说啊彩凤姨，今年见你和之前一样精神呢。”

  “精神就称不上了，不过今年家里回来的人挺多是真的。几个孩子都回来看了好歹。”

  “我记得您大儿子之前是去了广东是吧？”

  “一直都在那里，每年回来的时候操着一口广东话，让我们两个老东西听得糊涂呢。”

  荣玫笑，“你也跟着学几句教教我。”

  “哎哟，不学不学，什么鸡道，什么该到。”

  听着老人讲家里那些长短，也很有趣的紧，话里话外也都是对自己孩子的满意。

  大概许多父母对于孩子还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对于他们的要求最多是常回家看看。每个孩子在自己的翅膀长好的时候都会飞出去，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出生处生长处未必是归处。

  老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要回去，说是回家里做饭有亲戚还要来。

  荣玫就打趣她“你这还叫做不精神？我看你自己就能顶个大厨师了。”

  “咱们不都是这样，闲不下来。一闲下来的时候身上都跟有针扎一样。”

  “如坐针毡吧老姐妹。”

  “是嘛。我这就走了，谢宣啊，你们就多在这待会儿陪陪你爸妈。你妈没事儿时候跟我在那儿唠嗑的时候都念着你们呢。”

  “行，彩凤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