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恩与仇
作者:风之孤鸿      更新:2022-04-30 14:54      字数:5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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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阵巨响传出,阿馥他们所站的地方被一片浩荡的戾气所炸裂,巨大的黑色气墙在滚荡着,巨大的冲击让地面剧烈的震荡起来。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今臣关告。迳达九天。”

  那白发老道,听到阿馥的咒语念此,倏然一惊。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便是深陷了许多。

  “你想引动八门金锁阵?!”那老道,面色一变。那乞不是两败巨伤,又或者是同归于尽。

  那气流所催动起来的能量,如狂风一阵,惊得林木疯狂地摇曳着。陶丘在阻击那老道破阵,又想要护着阿馥和其他的危险。

  “馥儿,你们离开这里。区区几个道士而已,我还未看在眼里。”陶丘说道。眉峰紧拧。那巨大的阵风。只让他感觉全身有如无数小刃在划开一道道伤口。

  “槿,瑟,哮,列,栕,起!”

  又是无数风刃在阵内狂舞乱窜。

  阿馥眸光如炬。拉着绿儿与凌天烈退止崖边。

  。  “跳下去!”然后抬眸,看着两人一脸惊愕之色的盯着自己。阿馥一双清亮的眸子,透着明显的深沉犀利。

  “皇妃,可是?”绿儿还在犹豫之间,却见阿馥抱过她手里的孩子。迎着风跳了下去。绿儿一惊,见到皇妃跳下,也不顾什么了。

  陶丘见此,收回了手里的犀戾之气,纵身一跃,去追上那下坠的身影。

  凌天烈唇角一勾,“反正也是死,不如就听你的好了。”一闭上双眸,只觉得身子如断线之风筝般。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无数风刃透过衣衫直刺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却是停在半空之时,身子便如蝶翼飞展般。飘在了半空当中。然后再缓缓地向下坠落,直接落地。

  崖下是个很小的山谷。四处鸟语花香,草木萦长。布谷鸟的声音,一声声的抑扬顿挫,从谷内回音传出来。

  “你们?”想了好一会儿,凌天烈才对视上阿馥的眸子,冷冷地问道:“你们全部都会妖法?!”

  太不可思议了,凌天烈心里一骇,怎么在他的身边出现的人,都不是寻常之人。

  “我知道你是千水见的师妹,会点道术很平常。可是他怎么也会,而且他……”发起怒来变得很可怕,像索命的魔鬼一样。

  难怪天天呆在这样的一些人身边,凌綦会变得如此。他手指处紧捏的一棵草被捏碎,看着阿馥怀里睡得正香的孩子。心里又是隐隐如虫子咬一般。

  “陶丘是妖精,你看出来了。”阿馥淡淡地回答着他的话。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看凌天烈的这个样子,跟当初她告诉绿儿的时候,差不多。其实妖或人之间。区别在于,不是同类而已。

  妖有妖的情义,有时候,她都觉得陶丘对她如此,总让她许多的愧疚感。

  “……”凌天烈不知如何插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沿着绿荫的小道走着。

  陶丘清秀的眉峰紧紧地皱在一起,刚才与那几个道士斗法。消耗了不少的精力。更重要的是,本身吸取的那些妖精身上的力量各不相同,他还没有来得及,慢慢地合融在一起。

  偶尔之时,那些隐藏在身体里的能量能相互掣肘。起到反蚀自身的效果。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地将他们融合成一体。

  一股腥腻之感直冲口腔,然后便是一声轻咳,他赶紧用长袖捂着了嘴巴,痛苦拧紧眉峰。

  “陶丘?你?”阿馥回眸过来,看着妖孽痛苦的神情。“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过是被那金锁阵的阵气震伤了而已。小事。”妖孽强扯一抹笑意。安慰着阿馥。然后上前扶着女子的身子。

  “那等会到了前面的小村子,你再好好地休息调养一下吧。”阿馥也不计较,看出陶丘并没有太大的伤势之时。任由着他扶着自己走。

  一路泥泞,清冷的寒风,淡淡的细雨。

  走到一处简陋的小土房之处,绿儿事先走了过去。然后推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年莫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绿儿朝着老婆婆笑道:“原婆婆,那是我们家夫人。”指着阿馥。

  老婆婆点头,朝着阿馥他们灿然而笑,脸上的皱纹更深。手指划动着些什么,竟然是个哑 婆。不过看刚才绿儿跟她说话的样子,应该是能听得到别人说话的。

  “皇妃,可以进来了。”绿儿说道,扶着阿馥进屋。

  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室,三间小房。

  那名哑婆婆见此,欣喜起来。赶紧招呼着去弄饭菜。

  阿馥拉着陶丘出来,一脸正色道:“陶丘,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不,不,用了。馥儿。干嘛?要看手。”陶丘连忙掩饰。

  阿馥眸光盈亮,她不过是看看陶丘坠入妖道到了第几级而已。可是陶丘却是明摆着不想让她知道。

  “陶丘!”她正色道。再不给她看看。就有着回头就给她滚蛋的意味。

  陶丘只是感觉有股古怪的寒意,然后将手递了过去。

  丫的!这妖孽的玉指纤长,比她的都好看,再比较一下自己的。细小而已。“还好,只是在青道的阶段。”不能算是太坏。阿馥突然望向陶丘,眼眸淡雅如水。

  “别再陷落下去了好吗?我不想凌綦变成这样,你也变成这样。”她真的好感伤。生活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馥儿,没事的。”他低哑的声音,抵制住胸口的血腻的压迫感。“我说了,为了你。什么都不会在乎。”

  他总是这么固执,固执得让阿馥无可奈何。

  阿馥眸中水雾萦绕,妖孽回不了头,而她呢。“不值得!你可要为自己想,不要光想着我。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况且,她爱的是凌綦啊,就算没有凌綦。人与妖,当真是没有好结果的。

  站在小院里的男女,淡漠地站在一起。空气里带着瑟瑟的气息。

  凌天烈淡漠地看着院中的男女。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那一男一女,一粉一青的身影,如此寂然,透着平静之气。

  睡上的孩子突然呀呀叫了几声,踢动着几下被子。让他蓦然回眸过来。

  粗色的百花小棉被里,发出伊呀伊呀的声音。然后又是轻轻地呤呤声。他站在那里透过厚厚的纱账,那孩子小小的模样有些朦胧。凌天烈的墨眸慢慢地变所阴佞起来。

  凌綦他们的孩子活得好好的,而且长得这么可爱。可是他那刚初生不足一月的幼儿却丧命于火海。让他怎生的不甘心。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他的大手轻易的捏碎了桌上的茶杯,然后抓着手中的碎瓷缓缓地朝着孩子走了过去。

  凌天烈眸光深沉,一片阴狠。他们杀了他的皇儿,现在他不过是以命抵命而已。

  掀开纱帐,那厚厚的粗被竟是把孩子包得很严实。孩子的脚一蹬,露出一只小小的脚丫子出来。

  他心里一紧,上前。这脚上如灌了铅一般。转念而想之时,又被仇恨的情愫覆盖住。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孩子,让凌綦与那离馥公主也尝尝失去至亲骨肉的痛苦。

  碎瓷的狞光,如一把锋芒的匕首般,一步步的逼近,当他一脸狠意,慢慢地靠近那个孩子之 时,手里的东西“噔”的一声落地。

  这个不是凌綦的孩子,这个孩子看起来不过才一月大,脸小小的。见到凌天烈如刀般的眸子,小小孩子不知是不是也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倏然大哭了起来。

  让凌天烈不如如何作好。

  “孩子哭了,你把他抱起来啊。”淡淡的声音,不如何时走进来的阿馥一脸的淡笑。

  “抱?”他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抱,双臂上前,显得笨拙至极。那孩子觉得不舒服,哭得更是厉害起来。

  “你笨啊!让他趴在你的肩膀上。他喜欢看光。”阿馥轻哧道。坐下桌前,看着桌上的碎片,微微一愣,转而忽略。拿了个干净的茶杯自顾的倒起茶喝了起来。

  “他真的不哭了。”男人欣喜地叫道。再看看孩子,瞠着大大的如墨玉般的眸子盯着他,让他顿时觉得一片阳光萦绕全身。

  “当然,”阿馥再着凌天烈满脸的笑意,心里也是一片和暖。“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好看!”想也没想,只是觉得这孩子身子软软的,而且让凌天烈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呵……没见过如此臭美的。”阿馥轻笑道。

  “什么?”凌天烈不明白啊。

  “他是恒儿。”就是你的孩子啊。阿馥嫣然一笑,然后站了起来。凝视窗外。徐徐的清风吹了进来。

  “是……是……”男人全身一僵。竟然是他的孩子。他还以为他丧生火海了。

  “是啊。我和陶丘进去,就把他抱出来了。你知道我们不是一般的人。”不惧火。当然阿馥只不过是不敢御火,并不是惧火。

  时间一瞬时的停顿,凌天烈还一直盯着手里的孩子,再看看阿馥。阿馥一袭淡雅的粉裙,长发垂于身后。自是清远。

  倏然是一声下跪的声音,凌天烈缓缓地叫道:“姑姑。”

  这一声如千斤的巨石,投入烧得滚烫的火油里一般,炙人。炙心。惊起炙热的涟漪。让阿馥许久没有平静得过来。

  “谢谢!”他又接着说道。

  “是啊,看来先前你的灌输的尊敬长辈的思想还是有用的。”阿馥突然释然。再看看跪下在地的男人。“你干嘛跪下我,虽说我是你的长辈,却不是你的父母。”

  况且阿馥与凌天烈年龄相差不多。有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叫自己姑姑,感觉真是很好。好得有些别扭。

  “我只是就恩说恩,就仇说仇。”凌綦如此对付他,他势必会慢慢地讨回来。

  “你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想用你,开启天都城南皇陵的大门而已。”她可不会白白做好事。总得有些回报的才是。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反悔了?”阿馥问道。别光一套,再做一套啊。

  “……”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阿馥蹙眉。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当然看起来凌天烈也不是。

  阿馥上前,摸着孩子的小脸。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这个孩子身上种了蛊。是为了防止你不愿意带我去皇陵。”

  “你!”好狠毒啊!凌天烈愤愤然,先前对她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转而是深深的讨厌。她竟然占了他的便宜,他还称她姑姑,他对皇叔的妻子称呼。

  “我?什么?烈儿,看在你刚才叫我一声姑姑地份上。那蛊毒,我只下了一成的工夫。虽然不会致命,但也会生不如病。”

  你最好是好好的跟她合作。

  “我答应你,不过不是为了凌綦,是为了我自己。”等到凌綦恢复过来之时。阿馥答应过他永远离开天都。

  当然前提下是凌綦会不会跟着阿馥离开,到时候凌綦得到的东西,拥有的东西这么多。她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轻易的放手。毕竟人总是喜欢追名逐利,等到得到的那一天,铁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掉的。

  “好!我不管你为谁,只要帮我找到地绛珠就行。”她说道。

  再看看凌天烈如此宠溺的眸光望着凌于恒的样子。阿馥浅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哪里有什么蛊毒?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不过在他看到阿馥与陶丘的一些奇怪的举动之时,肯定会认为他们是无恶不作妖人。

  反正各为所得,何必在乎人家在想什么?

  陶丘蓦然飞身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绿儿,手里抱着的是阿馥的孩子,凌之焰,焰儿。

  “皇妃,快走!绿儿刚刚接到胧夜的信息,说皇上派了三成的右翼军队,还有天都城内的县衙役来找我们。”

  阿馥神脸一凛,眸光犀利。“绿儿,你说恒皇子一直是原婆婆的媳妇给他喂的奶?”

  “是啊,当初绿儿出城,正好撞上了原婆婆的媳生产体弱,而城内的大夫嫌他们没钱,不给他们开方抓药,所以我就将恒皇子交给原婆婆代为抚养,给并且给了他们一笔不少的照料费。”绿儿说道。所以这个孩子才会长得如此的白胖。

  城外的百姓朴实,收到绿儿的钱,自然对恒皇子好得至极,甚至于超过自己的孩子。

  “烈儿把他留下。”阿馥说道,

  凌天烈一愕,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绿儿,你带着焰儿与恒儿留下。等我们回来。”阿馥抬眸,看着焰儿。狠狠地说道。如果带上这两个孩子,一路更是多了顾及。

  “皇妃?绿儿随你一起去。”绿儿不同意啊。况且这两个孩子留下在这里,只要他们多给这家人些钱,应该能照顾得很好的。

  “绿儿,你是不是最近胆子养得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阿馥愠道。

  绿儿一惊,只好答应。她明白这个皇妃的性子,想什么便是什么?不能改变。

  皇宫一片寂静,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凌綦仍是一袭平时的墨色华服。刚毅的面庞是菱角分明的冷峻。

  阿馥如此任意妄为让他发怒。

  “找到人了没有?!”他沉声地问道。

  胧夜面色镇定,“皇上,据成封老道说,皇妃娘娘当时跳入了万丈悬崖。他们在崖下找一直没有找到。”

  “一群废物!说什么道法精湛。全是狗屁!”他怒叱道。却到了渐渐走进来的几个道士,脸色更加的冷僻起来。

  “ 皇上。”那行人还未跪下行礼。却被凌綦一厉急煞的戾气所骇住。

  “胧夜,朕不想见到这几个人。把他们通通拖出去。”总之阿馥不在身边,让他特别的烦躁,心宁不安。

  “是。”胧夜叹下气,同情地望了一眼这五个人。听说,他们一直夸海口说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没有什么抓不来的妖精。

  还说什么,如果失败了。自愿断其一手一脚的筋脉。

  几个道士一脸的煞白,但是说出去的话,发过的毒誓不能不算数,不然会死得很惨,修道之人最怕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毒誓了。如果达不到目的,会反噬自己。

  “来人,备马。”凌綦说道,他要亲自还带去把阿馥找回来。

  一想到阿馥那倔强的眼神,执拗的性格,心里莫名的愠怒。阿馥!你果真这么喜欢往外跑?!等他把她抓回来,一定用只奇固无比的笼子把她关起来。然后再使计灭掉她身边的那只妖孽。

  想到那只妖孽,男人身上的怒叱更盛。几乎把怒火通通撒在了那妖孽的身上。

  马蹄一扬,掀起一片泥泞的湿水。然后踏蹄而去。马背上的男人,一脸冷峻,眸光如冬日般冷冽。瞬间使他所经过的地方,仿佛感觉到掉出冰碜出来。

  一路直冲,直接忽略了马蹄下的生灵。全部不要挡着他,凌綦狠狠地鞭打着马背,带着马背上的一道血迹,在空气里洒着血,腥腻的气息。飞溅起朵朵血花。

  那马吃痛长嘶,却不敢造次。拼命地向前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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