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口老血
作者:糖莫莫      更新:2022-04-30 15:18      字数:2529
  郎中赶来之时,莫辞已备好了白瓷小器皿、小匕首及一方素色帕子。

  “有件事,需要你办,不知你有没有那能耐。”

  郎中拱手道:“殿下请吩咐。”

  莫辞静静抓上那刀柄,另一手则径自抓上匕首刃口,趁那两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他掌中暗自凝力轻轻一拉。

  霎时,滴滴鲜血顺着他的拳头落进器皿之中。

  白瓷趁得上头鲜血比朱砂还要猩红两分,刺目惊心。

  ……

  陆府。

  陆长庚独自坐在房里,一脸认真地执着根长钢针及乌木簪进行雕琢,案台上是星点木屑。

  想是过于沉迷,时越在外头敲了好几声他都没能留心。

  时越想了想,望着手里的回信终是大着胆子轻轻推了门:“将军?”

  陆长庚这才回过神。

  同往前一样,他转手将乌木簪收进了袖里才回了声:“怎么了?”

  时越执着信往里头走了两步,置上案台往他面前推了推:“将军,这是璟王府着人送来的回信。”

  “回信?”

  陆长庚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给自己回信,还来得这么快。

  “是谁给你的,江予初还是她那丫头!”

  陆长庚心里一激动,急急抓上那信封就给拆了。

  时越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陆长庚又道:“罢了罢了,有回信就是好事。”

  封口一拆开,陆长庚就有些急不可耐地看了看,好似一方帕子。

  赤凌素来就有互送帕子、笛子、发簪、玉佩这等贴身东西为信物。

  莫不是,她终于信了自己的话,终于肯回头了?

  “这是她给我的?”陆长庚心里一喜,看了看时越后小心地掏出那帕子,随之掉出来的是一张信纸。

  只是,陆长庚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这帕子上头,是素色,是她常日的风格。

  “这果真是她给我的?”

  陆长庚执着那帕子放在鼻下狠狠嗅了嗅,虽然没有她的半分气息,却也足以他狂喜好一阵了。

  ——阿尧,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吗。

  时越在一旁看得怔怔。

  这、方才分明是莫辞身边的夏芒送来的,那这帕子就极有可能是男人的东西。

  时越本想提醒提醒他,见他这般沉醉,几次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咽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长庚终是发现了那帕子的异样。

  ——总觉着上头有种说不来的味道,似乎,有点腥?

  陆长庚怀着狐疑翻开那帕子定睛一看,竟是一簇暗红血迹。

  陆长庚心一怔,“这是何意?”

  “这、这是璟王身边的夏芒给我的。”时越讪讪道。

  “什么?”

  陆长庚满眼惊惑,原本满腔憧憬的心之向往瞬间落了空。

  “我不是让你把信给飞絮的吗,怎么会是莫辞的人给的回信?”

  时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挠了挠头才道:“将军吩咐的属下哪里敢不遵从,属下是亲手交给了飞絮姑娘的,可、可我也不知,怎得就是夏芒送来的回信。”

  “那,这是何意,这上头又是什么,璟王府又发生了什么?”

  这味儿,若是没猜错,倒像是血。

  陆长庚心里慌得不得了,恨不能立即飞到她身边看看她是不是伤了、病了。

  “你快去,去打听打听!”陆长庚满心急切。

  时越凝着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手肘下的信纸:“要不,将军先看看这信?”

  陆长庚这才留心到落在案几孤零零了好一阵的信。

  急急摊开一看,是陌生的字迹:

  你这么不老实,我很不高兴,所以,决定同你玩个游戏。

  以今日起,你多犹豫一日,我就给你的阿尧添一次药,且看她能撑到几日。

  但,倘若你再敢耍花招,我就提前结束这游戏。

  不要妄想以你手上那人威胁我,那人死了正好。

  但我手里这人死了,不知你可会失眠几日,吐血几多?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提醒一句:这次,她可就不一定再能劫后重生了。

  陆长庚心一沉,凝着帕子那簇有些暗红的血印心底愈发颤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给她的信又怎么会落在他手里。

  这帕子上的又是什么。

  莫非是他记恨自己给她报信,然后事先对她下了狠手?

  他说“你多想一日,我就给你的阿尧添一次药”。

  莫非,这竟是阿尧中毒吐的血?

  陆长庚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他再无情,就算他不顾及她的生死,难道自己的亲骨肉果真也不在意吗?

  陆长庚强行定了定神息:“去,去传郎中来。”

  见他传得急,郎中很快就来了。

  郎中执着那帕子又是试银针、又是嗅味道、又细细摩挲了上头血印研究手感等等。

  一通操作下来,终是得了结论:“将军,是金刚石粉,少量虽不致命,若是长期服用……”

  郎中说着,微微敛眸摇头轻轻叹了声。

  无愧于“最是无情帝王家”。

  陆长庚心底涌出一阵寒凉,到底是自己小瞧了他。

  陆长庚定定凝在原处默了好一阵,好容易敛回思绪平复了心情才道:“你带两个机灵点的去一趟璟王府,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机灵行事,切莫说是我派你去的。”陆长庚说着又送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这一瞬,他仍是不敢相信,或说是自己希望这只是莫辞的故作玄虚,唯有亲自打听出了真相才是稳妥。

  夜雨敲窗,灯火明灭。

  时越回府之时已过酉正,见陆长庚房里灯火通明便敲了敲门:“将军歇下了吗?”

  里头有意顿了好一阵才回了声:“进来。”

  进去一看,他正收拾着案上的星点乌木细屑,同出府前所见的那屑一样。

  “探得怎么样了,她身子如何?”

  陆长庚将那些劳什子缓缓推向一旁之时问道。

  时越有些心虚地拱了拱手:“属下办事不力,用了许多法子也没能套出半点消息。”

  陆长庚怔了怔。

  没消息就极有可能是坏消息。

  他若对她下了手,于外人面前定是要极力瞒着的。

  陆长庚眼帘随着思绪缓缓下沉,心底不安却在阵阵暗涌。

  时越想了想,深思熟虑后才道:“其实将军不必这般忧心,说不定,这就是璟王有意设的局,趁您方寸大乱好下手。从前他那样疼惜县主,这人怎能说变就变呢?何况,县主身后是整个江家,上次他挨了打都默自隐忍了,如今哪里又有胆子就敢轻易对县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