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洞房花烛
作者:风雨归来兮      更新:2022-04-30 16:50      字数:7341
  “你先等等,娘去唤你外祖母和刘婶子进来。”蒋灵迅速别开微红的眼,出了房门。

  纪子期眨动双眼,深吸两口气,将眼泪眨了回去。

  范铭烟和刘婶子同样对换上新娘装的纪子期赞不绝口。

  以刘婶子的眼光来看,这样的美人儿,根本无须上妆,梳好发带上头盖,直接就可以出门了。

  话虽夸张,范铭烟和蒋灵却乐得合不拢嘴。

  谁人不爱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女儿啊?何况在二人的眼中,这天下最动听的赞美,都不足以说出小雪的十分之一。

  梳妆前,先由范铭烟用梳子在她头上梳了三梳,边梳嘴里边说着吉利的话:“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刘婶子不愧是京城里最好的梳妆娘子,梳头手艺一流,不一会,一个喜庆的流云髻便完成了,露出光洁的额头,端庄大气。

  妆容在纪子期的坚持下,只打了淡淡一层底粉。

  按她原本的想法,是想画上眼线眼影,给杜峰一个让他完全惊艳的新娘子。

  可从刚刚开始,她的心里不光有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喜悦和羞涩,亦有即将离开父母身边的哀伤和不舍。

  只一想她就忍不住要红了眼眶,等会若小雨小风小星几人一哭闹,她如何能忍得住?

  万一到时候成不了最美的新娘子,反而成了最丑的怎么办?

  于是纪子期打消了这个念头,妆容越淡越好。

  新娘子生得好,无论怎么妆扮都好看,刘婶子也不坚持,依着她化了最淡的妆。

  饶是如此,新娘子依然明眸皓齿,艳若桃李,如画中走出的美人儿般,倾倒众生。

  范铭烟轻拍神情有些痴痴的蒋灵的手,“咱们出去吧,好多人等着添妆!”

  房间里人来人往,纪子期只觉得脸都快要笑僵了,那些人大部分都只见过几面,她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

  新娘子不说话,可以当是矜持,来添妆的人,与其随意搭上两句话也就出去了。

  终于送走了大波人后,纪子期长长吐出一口气,刚刚端坐着的腰,立马跨了下来。

  目前来说,纪子期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她认识的几人,都不能来新房陪她。

  程清与吴三多是前几日成的婚,根本没法能过来。

  江嘉桐参加完程清的婚宴,本来是打算赶过来纪子期这边的,谁知那天喝多了,醉了一天,根本没法赶到京城。

  她自己倒是很想,不过她爹娘不放心。在程清婚宴上喝多出丑也就算了,毕竟是在天顺自家门前。

  若跑来京城出了丑,那可不光是丢自己的脸,连女方家的脸都丢了。

  纪子期对这点并不放在心上,但她也不放心江嘉桐,在醉酒后身子还不舒服的情况下来京城。

  掌珠更不必说了,她要出来,只能扮成男子,若扮成了男子,如何能进得了她的闺房?

  于是,现在能陪伴她的,便只有小雨和几个被范铭烟和蒋灵请来的,她并不熟的小娘子。

  只是小雨一看到她就眼红红,令到她心里也一直酸酸的。

  那几个小娘子聚在一起,时不时偷偷拿眼瞟一眼她,当与纪子期眼神相撞时,迅速地低上头,面上染上一抹绯色。

  纪子期暗中翻个白眼,这到底谁才是新娘子啊?她都没害羞,你们害羞个啥?

  吉时快至,一身大红喜服的杜峰,骑在头上绑着大红花的追风背上,眉稍眼角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气。

  纪子期是长孙女,没有未成婚的小叔,亦没有成年的兄弟,杜峰很轻易地就将人接了出来。

  临出门拜别蒋大师纪氏夫妇时,跪在地上的纪子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蒋灵躲在纪仲春怀里偷偷抹泪,范铭烟将哭闹不止的小风小星带走了。

  蒋大师忍不住别开脸,轻轻扬起了头。

  纪仲春眼泪虽未出,声音却哽咽,带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出嫁父亲的心酸,“杜峰,我将小雪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善待她!”

  “是,岳父大人!小婿一定将期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不要让她吃一点苦,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杜峰郑重许诺。

  出门的吉时已至,喜娘扶着跪在地上的纪子期,出门送上了花轿。

  蒋府里的蒋灵与小雨,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纪子期红肿着眼,坐在轿子里一摇一晃,晕得人想吐。

  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声,才想起自己今天貌似只是喝了碗粥,吃了个鸡蛋。

  头上沉重的金饰都快将她脖子压断了。

  纪子期揉揉发晕的脑袋,心里暗暗发愁,万一等会拜堂的时候晕倒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间,轿子窗侧传来轻叩声,纪子期掀开盖头,微微拉开窗。

  一双白嫩的小手,从窗子里递了个油包纸进来。

  纪子期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几个肉包子。

  “少爷说怕少夫人您饿着,特意让奴婢去买的。”是个小丫头嫩嫩的声音,有点耳熟。

  纪子期从窗缝里悄悄瞟了一眼,小丫头下巴尖尖,眼大大,是个美人胚子,也很眼熟。

  小丫头也正往里面看,与纪子期视线一碰撞,像只受惊似的小兔子,肩一缩,眼里已有了莹莹泪光。

  “少夫人,上次的事是杜喜大人吩咐奴婢那么做的,少夫人,您可千万别赶奴婢走!”

  原来是她第一次去杜府时,将茶水倒在她身上,骗她去杜峰书房的那个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安安。”

  “安安?”纪子期微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少夫人您不生奴婢的气吗?”安安咬着唇,怯生生的。

  “不生气,安安。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纪子期面上笑容不变。

  心里却道:她这么大度的人,怎么牵连无辜?要找也是找罪魁祸首算账才是!呵呵,杜喜!

  几个包子下肚,纪子期精神回来了。

  不过这肚子一饱,别的问题又出现了,身上的衣衫,腰身处紧得慌。

  先前穿上身的时候,正饿着肚子,蒋灵使劲用腰带将腰身勒到最小,也还能接受。

  现在,她只想快点解开那腰带,好让自己大口喘上几口气。

  做回新娘子,可真不容易!

  还好杜府与蒋府相隔不远,花轿走得再慢,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跨过火盆,拜完天地,在礼官高唱“送入洞房!”声中,纪子期被送进了她与杜峰的新房。

  头上盖头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只能看到很多双穿着不同鞋式的脚,在她身边走来又走去。

  然后有人起哄,“新郎倌来啦,快来揭盖头!”

  纪子期的心不可抑止地轻轻跳了起来。

  屋子里声音很嘈杂,妇人的男子的少女的小孩子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然而她还是听到了杜峰一步一个脚印,伴随着她心跳的节奏,向她走来的声音。

  然后,一双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靴出现在了她的盖头下方。

  纪子期嘴角一翘,这鞋,也真够骚包的!

  视线突然亮了起来,纪子期自然地抬起头,杜峰浩瀚如星辰的眸子映入了她的眼中,那双眼里的喜悦和笑意,深深地感染了她,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新娘子好漂亮啊!”四处都是抽气声,有人惊呼。

  “杜大将军,你可真有福气!”酸溜溜的语气,是某位还未成婚的公子哥儿。

  这时有人端了碗饺子过来,喜娘接过,夹起一个放到纪子期唇边,让她小小咬了一口,然后问道:“生不生?”

  “生!”纪子期脆生生应道,毫无新嫁娘的扭捏,惹得新房里一众人齐声大笑。

  “好了好了,看也看过,该去招呼客人了。”喜娘开始赶人了。

  “期期,等着我,我很快回来。”杜峰俯低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引来一众未婚男子的起哄声。

  纪子期面孔微热,轻轻嗯了一声。

  不一会,新房里便只剩下纪子期,小丫头安安,喜娘,还有几位留下来陪她的已婚妇人。

  其中一人,便是杜峰的表妹曹夫人冯雪柔。

  冯雪柔面上的妆容有些浓,然而还是掩饰不住她的憔悴。

  她对着纪子期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表嫂,恭喜你!”

  “表妹,谢谢你。”纪子期微笑道。

  冯雪柔有心想尽到陪嫁娘的职责,陪纪子期说说话。

  可她自己满腹心事,眼前一脸娇美羞涩笑容的新娘子,更是无端刺得她的心剧痛。

  几次张了张嘴,均是合上了。

  另外几位妇人与纪子期从未见过面,但也知道这杜大将军新娶的夫人,不是一般人。

  因而不敢上前随意搭话,只坐在一旁静静相陪,反正杜夫人当初找她们的时候,也就提了这一点要求。

  新房里静了下来,一旁的小丫头安安时不时探出脑袋向外瞧一瞧。

  纪子期猜想她应是很想去前院看看热闹,“安安,你去前院瞧瞧,瞧着有趣的,回来讲给我听。”

  得了令的小丫头安安笑得眉眼弯弯,飞快行个礼,噌地出去了。

  不一会,安安就跑回来了,满脸通红,双眼亮晶晶的,“少夫人,前院好多人,大家都抢着灌少爷酒呢。

  有几个人可吓人了,又高又壮,眼睛比灯笼还大,拿着一坛酒,非要跟少爷对干!”

  “那少爷怎么应对的?”纪子期紧张道。

  “少爷没说话,一旁的杜喜大人站出来了,说:今晚是少爷的洞房花烛夜,谁要是想跟少爷喝酒的,先得过了喜乐安康这一关。”

  安安眼里露着崇拜,“杜喜大人平时整天笑嘻嘻的,可奴婢觉得他好可怕。今日他不笑了,奴婢反而觉得他好英勇!”

  看在杜喜帮杜峰挡酒的份上,当日骗她一事,就算了。

  “少夫人,奴婢再去瞧瞧可好?”安安眨巴着眼,祈求道。

  纪子期点点头,安安欢呼一声,又嗖嗖地跑出去了。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不一会,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两个陌生的男子架着满身酒气的杜峰迈进了新房。

  几位相陪妇人和冯雪柔轻轻吁出一口气,退出了新房。

  喜娘道了几句恭喜话,收过杜峰递过来的沉甸甸的一袋银子,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不见了踪影。

  然后拉着小丫头安安离开了新房,将空间让给两位新人独处。

  终于结束了!纪子期浑身放松,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紧拉着哎哟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原来上面铺满了花生桂圆核桃之类的,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纪子期皱着眉,想摸摸被硌到的后背,可衣衫太紧,手臂根本无法伸展,她便伸手解开了缠在腰间的腰带。

  浅浅笑声传入她耳畔,旁边突然陷了下去,熟悉的男子气息钻入她鼻子中。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她眼前,“期期,合卺酒。”

  纪子期伸手接过,手臂交缠,轻轻饮了一口。

  “期期,这合卺酒得干了才好!”

  胡说?阿娘说意思一下就好了。

  纪子期撇撇嘴不理他,杜峰略一用力勾回她执酒的手,一口喝干。

  然后另一只手揽住她腰身,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辛辣的液体从他口中过渡到她口中,纪子期不依,拼命抵挡,可惜敌不过他的强势,只得咽了下去。

  整个人撑不住倒在床上,纪子期皱着眉啊了一声,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杜峰这才想起那满床的花生桂圆核桃还未撤走。

  他一个翻身,让纪子期趴在了他的身上。

  背上痛意还在,纪子期倒抽两口气,想着杜峰也应该痛得很,就想坐起来。

  杜峰揽着她的腰不放,“期期,我皮厚,不怕痛。”

  “那我也不能一直在上面啊?”纪子期瞪他。

  “我不介意。以后,期期都在上面如何?”

  纪子期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收拾好床再睡!”

  “是!媳妇大人!”杜峰面上装出严肃表情,眼里却全是宠溺。

  纪子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先去洗漱,我来收拾!”

  杜峰坐起身,在她面上亲了一口后,走向了隔间。

  纪子期摘下头上沉重的金饰,将盘着的头发放下,除掉大红喜服,感觉整个人终于活过来了。

  将整张被子拿走后,纪子期打算直接用被单将床上的花生等物打包放到一边,再换上新的被单。

  掀开后,才发现被单下面还有一层。不只有一层,正中间还放着一张醒目的白帕子。

  纪子期的面不可抑制地燃烧了起来,她将放在一旁的被子重新放在了床上,盖住那耀眼的白。

  “在做什么?”突兀的男声响起,纪子期吓一大跳。

  “怎么这么快?”她道。

  杜峰笑而不语。

  纪子期本就烧着脸更加热了,她垂下眸子,低声道:“我去洗漱。”

  然后几乎是惊慌失措地逃进了隔间。

  今晚,他会放过自己吗?纪子期咬着唇,心下有些不肯定。

  虽说他先前答应过自己,但这种日子,怕是很难忍得住吧!

  这几日,又恰好是危险期,万一有了怎么办,这个身子还这么稚嫩!

  真是纠结!纪子期看着镜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挤眉弄眼:你怎么长得这么慢啊?为什么不大点呢?

  隔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有股风吹了进来。

  她一回头,看到杜峰已大踏步朝她走来,面色带着不郁,“你怎么这么慢?”

  她才刚进来好不好?纪子期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我来帮期期洗好不好?”

  纪子期双手环胸,瞪他,“不要!你先出去!”

  那厮却已大手一展,抓住她的手往边上扯开。

  纪子期挣扎起来,却哪是他对手。

  杜峰伸出两根食指,定住纪子期下巴,“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女子的时候,当时就在想,你若是再大些,我一定当场办了你!”

  话音未落,唇已先至......

  ——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杜乐,尽心尽职地盯着四周,防止哪个不长眼的想听壁角的家伙,偷偷溜进来打扰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好事。

  其实他也好想偷偷靠近去听一听,自从有了心上人阿玉,杜乐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好奇。

  只可惜他所认识的要不就是大龄未婚男,如少爷杜喜杜安,少爷守着少夫人,杜喜守着那小丫头,杜安没有成亲的打算。

  要不就是满嘴胡话的糙汉子,二话不说拉着他就上青楼,让他亲自去体验,吓得他立马调头就跑。

  要是被阿玉知道了,打断他两条腿是小,只怕是以后都不会理他了。

  好奇心起的杜乐,终于忍不住朝那房门靠近又靠近,听到里面少爷低沉的声音,“期期,再来一次好不好?”

  然后是少夫人拒绝声,“不要!”

  杜乐的脸瞬间爆红,像被人睬着尾巴似的火速跳开,离那房门远远的,远到听不到新房里任何的响动为止。

  可那声音却一直萦扰在那耳际挥之不去,杜乐愈发想念阿玉。

  ——

  东宫里,黎渊抛下新婚一个多月的皇子妃,独自一人来到了纪子期曾住过的屋子里。

  同样的一壶酒,两盏杯,默默饮酒的一个男子,形单影支的背影凄凉又萧索。

  他执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对面的酒杯,落寞道:“师妹,祝你新婚快乐!”

  仰头饮尽自己杯中酒,然后执起对面那杯,一饮而尽。

  倒了满满两杯酒后,再次轻碰,“师妹,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同样喝光了两杯酒,同样又斟上两杯酒,“师妹,从此以后,我是大皇子,你是杜少夫人!我们,两不相欠!”

  黎渊狠狠盯着对面那酒杯,握着自己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青筋暴起的手背,与那光滑泛着光泽的手中酒盏形成鲜明对比。

  举起放下举起又放下,许久后,终于将两杯酒轮流一饮而尽。

  待到天色微明,出来时,已是未遇见纪子期之前的大皇子。

  只是曾经发生过的,又怎么可能轻易抹去?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心底划出了一个位置,将她装进了那里而已,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位置能越来越小。

  这样已经够了!

  ——

  早上终于能起来时,天色已是大亮了。

  此时门外传来安安怯生生的轻唤声:“少爷,少夫人,起了吗?奴婢来送水。”

  “起了。”纪子期应道,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小丫头低着脸,不敢看里面一眼,面红红地端着洗漱用的水盆进了屋子。

  屋子里气息迷靡,安安咬着唇,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出去吧。”纪子期看出了她的不安,自己也有丝尴尬。

  安安忙行了礼,飞快地出了房门。

  等她洗漱好,坐在梳妆台前绾发时,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话说她现在怎么也是少夫人了吧,为何只有一个小丫头来服侍她?

  不是听说都会有年长些的嬷嬷在一旁教导的吗?

  她这般想着,就问了出来:“杜峰,我们这园子里只有安安一个丫头吗?”

  “不是,安安是贴身侍候你的。”餍足的男子一脸的笑意,“其他的丫头都在外面,要唤她们进来见见吗?”

  “不用。”纪子期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不是说都会有个年长嬷嬷贴身侍候吗?这杜府里没有?”

  “没有。”杜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

  一般大户人家嫁女,确是有嬷嬷侍候,可以是小姐的奶娘,或从府里挑选出来的忠心的嬷嬷。

  也可以是男方这边准备好的嬷嬷。

  像纪子期这种情况,因她一无奶娘,二来蒋府里也无年长的嬷嬷,按礼就该由杜府准备。

  不过当杜夫人提出,杜峰问明嬷嬷的功用后,直接拒绝了。

  要是连什么时候行房,一晚上只许行几次房都要有人定规矩,而且随时还会神出鬼没地出入二人房间,看看有没有遵守规矩。

  这样的人,杜峰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的。

  杜夫人想着她当时嫁过来的时候,有个贴身的嬷嬷又如何,自己相公还不是想怎样不怎样,将规矩完全抛在一边置之不理。

  看着这儿子这么大把岁数终于娶上媳妇了,估计跟他老爹一个样,只是委屈那个娇花般的子期了!

  儿子房里的事,还是由他们两口子自己去协商吧。

  杜夫人为了免伤母子感情,对杜峰坚决不要嬷嬷的事,便点头同意了。

  纪子期来到这时代已有几年,对这天下大事了解倒多,反而对这种宅子里的事,不甚清楚。

  听杜峰如此说,便信以为真,哦了一声。

  杜元帅夫妇住的园子里。

  “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来请安了!”外面响起丫头的声音。

  “请他们进来!”

  “儿媳拜见爹,拜见娘!”纪子期和杜峰跪在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接过一旁丫头递过来的茶,双手高举过头顶,“娘喝茶!”

  杜夫人慈爱笑道:“好,好孩子!”

  接过茶饮了一小口后,从手腕间褪下一只镯子,戴在了纪子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