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县县城外。

  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清澈见底，去往远方。河里隐约可见游鱼，还有飘摇的水草。

  “我们段明县，大部分人喝的，便是这河水。

  “这是山上积雪融化之后，流下来的雪水，可甜了！”

  段明县的不良人，带着许千梦等人，来到河边，介绍道。

  许千梦点点头，抬头看见很多附近的百姓，便是来此挑水。有些汉子和孩童，便干脆蹲在河边，捧水喝进嘴里。

  许千梦皱皱眉。

  “他们喝生水么？

  “不等烧开了再喝？”

  不良人摇头。

  “那倒也不是。

  “讲究些的人家，还是会煮开了喝熟水。

  “不讲究的汉子，或是半大孩子，才会直接喝生水。

  “这水虽然干净，生水喝多了也是会拉肚子的。”

  许千梦点头。

  队伍里李山医蹲下身子，用银针实验河水，却也没试出什么毒。

  许千梦示意李铁等人，取出斩妖卫的法器“验水锚”。却是一只沉甸甸银锚，表面银光溜滑，刻了符文，镶了宝石。

  众人按照操作流程，把这“验水锚”扔进河里。

  “这玩意儿很重，会沉在河底，不会随水漂走。

  “等十天过后，再来取出它，看锚上的宝石颜色，便可知水中有毒无毒，还可知是何种毒。

  “劳烦您派几个不良人，日夜盯住这锚，免得被贼人偷去。”

  不良人连忙满口答应。

  那“验水锚”长得就很贵的样子，当然要看管好！若是不管不顾，只怕准被刁民偷了去。

  许千梦等人正要离开，却见一群百姓围上来，指着那河里的验水锚，气势汹汹。

  “这是我们吃水的河，容不得脏污。

  “你们往河里扔了什么东西？

  “脏了我们的水，我们还怎么喝？怎么吃？”

  斩妖卫众人都面色古怪，心想这段明县的百姓，胆子倒是极大！全然不把官差放在眼里，还敢凑上来吆五喝六？其实想想倒也能理解，这里的人一生不过二十多年，本就短命。一个个见惯了生死，反而催生出野蛮的胆气。

  却见领路的不良人，苦笑着给许千梦解释一声，“这几人怕是听了段灰族长的话，对我们有些误会。诸位大人先去忙吧，这里留下我来应付。”

  说完，便走向一群村民，去苦口婆心解释。

  许千梦等人则不再理睬，转身离开。

  许千梦对这个“段灰族长”，恶感又加一分。古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诚不欺我！以这段灰目前的表现来看，要么“蠢”，要么“坏”，反正不是什么好鸟。

  一群人布置完验水锚，又去县城的城墙上，找根旗杆，挂上去“验风铃”。这验风铃，也是听天监出品的法器，一大串小铃铛，表面银光溜滑，刻了符文，镶了宝石。挂在通风处十天左右，便可验出风里有无毒性。

  忙活完这些，一上午时间便过去。有点无聊，好像干了什么，又好像没啥意义。但这样的工作状态，总比打打杀杀强多了！

  许千梦带人回县衙吃饭。

  ……

  午饭标准一如既往，还是很高。满桌鸡鸭鱼肉，热气腾腾。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

  却见刁荣贼眉鼠眼，“我昨天去打听了一下，这段明县的族长段灰，好像多少有点问题。这厮一直在抹黑我们，让段式族人小心注意我们，说的我们就好像是贼人。”

  其他斩妖卫纷纷气急。

  “这狗贼，昨天就看他不像好东西！”

  “直接抓起来，先揍一顿，审一审。”

  许千梦摆摆手。

  说什么“抓起来揍一顿”，没意义，也不现实。段明县的人心都在宗族，这样乱搞只会激化矛盾。

  众人酒足饭饱，休憩一番，再次出发。

  却是一起纵马，来到段明县的村子里，逛一逛，转一转。却见一个个村子，黄泥土坯屋，都过得很穷。但总有老头儿老太晒太阳，总有小孩笑闹玩耍。田地里庄稼长势也很不错。段明县的百姓，似乎已经习惯了“短命”，并不会怨怼，也没想过找原因，没想过解决。反而挺怡然自乐。

  到一处村子，刚刚进去，遇见个汉子扁担挑水。

  许千梦等人只道冤家路窄，原来，这汉子赫然是段灰！

  却见这位郑氏族长，此时穿着粗布短褂，扛着扁担，赫然便是个普通农夫。

  他抬起头，看看斩妖卫的高头大马，看看马上人锦衣横刀，冷哼一声，“草民见过各位大人。”

  甚至连个“喏”都懒得唱，便径直离去。

  斩妖卫众人都很奇怪。

  “郎将大人，这厮不是族长么，怎得这一副穷酸相？”

  “独眼县的郑家族长，可富得流油啊！”

  许千梦也觉得奇怪。便带人走走转转，时而找个农夫问询几句。

  绝大部分农夫，都对他们嗤之以鼻，懒得搭理。偶尔有农夫，也能说几句话。

  “段灰族长，是个好人！

  “他家里田产多，有富余，常常接济贫困人家。

  “若是哪家孤儿寡母，无力耕田了，便可去借他家的牛。

  “若是哪家寡妇绝户，没米下锅了，也可去蹭他家的饭。

  “若是没有段灰族长，很多人都要饿死。”

  一番问训，斩妖卫众人表情都古怪。

  一行人纵马扬鞭，返回段明县城。

  路上，李铁道，“这段灰族长，似乎不是坏人。

  “只不过，他对官差有些成见。

  “我们能不能找他，把事情说开，说明白，请他和我们一起查案？

  “他是本地族长，或许知道些秘辛。

  “就算没有秘辛，有他在，查案也方便很多。”

  许千梦思量片刻，摇头表示算了。

  这段灰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和官差有过节。

  但是，许千梦从直觉上，便不喜欢这个人。

  途径枣树村，路边又看见熟人。原来是段七郎的黑儿子，正搀着个孕妇，归家而去。许千梦等人打马掠过，没有搭理。

  便在此时，许千梦福灵心至……

  【必有我师】

  【段黑狗】【省力技巧】

  【段黑狗六岁下地干活儿，九岁便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年幼体弱，但劳动任务重。在长期劳作中，悟出一些省力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