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恍恍惚惚的拿着素裳塞给她的绣活出了门，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今早与素裳的对话。

  她说不准备嫁人时事那样的忧伤，仿佛受尽了委屈却不能对外人说。

  一直以来冷冰冰的素裳给珍珍的感觉，就是淡漠而又坚毅的。

  她今日猝不及防的脆弱，让珍珍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待她恍恍惚惚的随着众姐妹上了马车才知，今日的乞巧节竟不是在府中随便的祭祭天而已，竟还有个什么杀千刀的比试。

  好在这顾宛珍的名声向来就是有颜无脑，无脑就无脑吧！她也乐得轻松。

  珍珍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神色复杂的看着跟在马车旁的素裳。素裳早已恢复正常，又披上了她那件冷若冰霜的人皮外衣。

  她正常的仿佛今早的一切只是珍珍的一场梦。

  或许是因为过节的原因，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往多上了许多。因为珍珍有心事，所以连顾宛茗的冷嘲热讽也没有放在心上。

  晃晃悠悠的终于到了聚贤楼，据说这是京都最大的酒楼。从正门进入，绵连一条街都是他家的产业。

  每年但凡有什么活动，大多都定在聚贤楼中。

  珍珍抬头看了看这聚贤楼悠悠的叹息一声，她此前之所以一副咸鱼姿态的面对这乞巧节的斗巧。

  不过是因为这一段，书中是有记载的。

  女主在这段可是大放异彩，而顾宛珍这铁打的女配自然是白白付出努力，还要被人羞辱。

  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嘛？

  一进正堂，顾宛瑜一手拉着珍珍，一手拉着顾宛凝信心满满的准备进场。

  珍珍将手抽出，悄声对顾宛瑜耳语道：“长姐，我……内急。”

  又是内急！上一次这丫头用的就是这个借口，如今还是这个借口。顾宛瑜不满的顿住脚，眼角眉梢都是不满。

  想来好脾气的长姐都被她惹毛了，珍珍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乖巧的将手又塞回到顾宛瑜的的手中，怂怂的冲自家长姐一笑，满脸乖巧。

  顾宛瑜满意的握紧了珍珍的手，半拖半拉的将她拽入了场。

  穿过两道门，是一个圆形的中庭，中间搭了台子，想必这里便是主场。四面高楼中能看得出一间间雅间，不必说也看得出是做什么的。

  珍珍拉了拉顾宛瑜，委屈的道：“长姐，这……这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呀。”

  顾宛瑜不解的盯着自家妹子，没听明白珍珍的意思。

  珍珍抿了抿唇，嘟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长姐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水平吧，今儿这么多人这不是让我上台丢人么？”

  这话说的顾宛茗眉毛挑了一挑，冷笑着凑了过来：“呀！难得咱们四妹妹有自知之明，这京都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才艺双全，也就咱们四妹妹是靠容貌和……哼，出的名。”

  这顾宛茗真是烦人的很，这一路珍珍都不想同她一般见识，她还来劲儿了。

  故意摆出一副娇媚万千的模样，眯起她那双桃花眼，拿捏出一股青楼妹子的味道：“呦，二姐这是承认我比你漂亮了是吧！哈哈哈！没办法！这大抵就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了吧。”

  说着，还故作高傲的扶着自己的发髻。

  顾宛茗被她那一眼激到了，指着台子怒喝道：“你愿意跟我比上一比么？”

  珍珍摆了摆手：“不必不必，人家只要专心做好花瓶就是了，受那个累做什么。”

  还待再补上两刀的珍珍，却被顾宛瑜和顾宛凝拉走了。

  凝儿用手指了指楼上看热闹的人群，笑着说道：“四妹妹再说下去，只怕斗巧的风头都要被你盖了过去。”

  珍珍无辜的耸了耸肩，扫了一眼身后气鼓鼓的顾宛茗道：“还不是她先惹我的。”

  她还不想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话，珍珍自觉地将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顾宛瑜带着几个妹妹穿过中庭，拐了几个弯，上了楼去。

  雅间正中有一个极大的窗户，正冲着方才她们穿过的中庭，待她们坐定，几个丫鬟便带着绣品下楼。珍珍好奇，趴在栏杆上看着素裳她们的背景。

  一看才知，在方才路过的中庭另一角，供奉着织女像。供桌上摆满了贡品。

  在供桌前有几层台子，已经放好一些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装的都是各家贵女，“亲手”绣的绣品。

  今日据说有曾被陛下亲赐“天下第一巧手”的绣娘，和皇后娘娘身边嬷嬷，和云英书院的先生坐镇评选，若是能被这些人评上一句佳，在日后说亲之时也能为自己增色不少。

  因此，今日这斗巧大会，诸位世家贵女都卯足了劲，想要一展所长。

  与众人的摩拳擦掌相背的是珍珍的百无聊赖，她懒洋洋的往后边的椅子一靠。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本小姐今天就是来转转的姿态。

  顾宛茗看了看坐姿不端的珍珍冷哼了一声，故意挺了挺自己笔直的腰板，和……平坦的胸脯。

  珍珍被平坦的某处吸引了注意，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再低头瞧瞧自己已经微见雏形的某处，低声笑了起来。

  顾宛茗见她的眼睛滴溜溜，不停地往她这边扫来，心说定然又是在嘲笑她。

  “顾宛珍，你笑什么？”年纪小的姑娘总是禁不得激，珍珍还没说话，自己便已沉不住气。

  珍珍歪了歪脑袋，不解的问道：“难道斗巧大会不能笑么？”

  说罢，更放肆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气不过的顾宛茗咬了咬牙道：“就你这般作态，今日的斗巧就是来丢人现眼的。”

  “哼”珍珍耸了耸肩：“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难不成就因为你多才多艺，你的婚事就能一帆风顺？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两个人能不能过得下去从来都与这些无关。”

  珍珍还想在多说几句，就见顾宛瑜瞪了她一眼，才默默的吞下剩下的话。

  略一沉吟便知为何长姐不许自己说下去，这番话无形中会得罪太多的人。

  “珍儿年纪小，就会乱说，二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早就知道二妹妹才艺双全，今日定能惊艳四座。”顾宛瑜笑的温柔，但是熟悉的都看出她对顾宛茗的疏离。

  那温柔的笑意与对珍珍的笑，总是有些不同的。

  “咚咚咚。”就在此时，门外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