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摧残的素裳，终于熬到了书肆。

  一进门就看到赵文瑄跟一个伙计装扮的人在低语，珍珍也没有上前去打扰，只是在厅堂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次一进门珍珍就发现了，这书肆似乎比她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大了。

  旁边的三处店面似乎都被盘了下来，门面也扩的更大了。

  门内的雅间也划分的极细，厅堂中几乎没有人了。若不是有来来往往的人背着书袋离开，她都以为这边的生意很凉呢。

  远远的看到那赵文瑄拍了拍伙计的肩膀，便让他先离开了。他转过身，便看到珍珍与素裳坐在厅堂。

  原因无他，实在是厅堂中没有人。

  “顾姑娘？”他满眼惊喜的向着珍珍走来，“可是有什么事？”

  珍珍笑着点了点头：“说起来，还真是有事。”

  朝堂上的事她确实了解的不多，但是各家的事，赵文瑄应该是有点了解。

  赵文瑄对于珍珍接触极少，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素裳。他有的时候也搞不懂这位主家，为何要开这样一家书肆。

  她自己本身除了要找一家传说中的书阁之外，几乎无欲无求。

  连他此前说过要每月送去的银钱，她也是兴致缺缺。

  倒是另一位……

  一想到另一位，每日奴役他的主家，他也是有怨言的。

  但……只要能将那个赵家拖下水，他倒是不介意再累一点。

  珍珍要查的事说容易很容易，但说难，也是极难的。

  她想要知道各府超乎寻常的动作。

  这超乎寻常，也得知道他们的寻常是什么。

  赵文瑄应得爽快，只是这边刚送走了珍珍，他就要开始思考起应该从哪里开始。

  这京都看似复杂，原本也不过是三大派。如今嘛，是四大派，先一个一个来吧。

  原本珍珍没有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近来平王府可是京都新晋笑话王，每日都有大新闻。

  平王殿下的毒似乎没有解彻底，导致如今疯疯癫癫的。陛下很是担心他，派了许多大臣去瞧瞧，没想到，平王竟当众脱衣，还踢翻了夜壶。

  这痴傻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曾经风华霁月的平王殿下。

  珍珍将信折了几折，用火烧掉，神色却更为凝重。

  “怎么了？”

  珍珍摇了摇头，她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我觉得很奇怪，这不说是不是平王府，就我们顾府若是有心想将事情瞒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平王府的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传出来呢？”

  素裳垂眸看了看那烧成灰烬的信，想了片刻道：“说是去的人太多了，平王府如今是相瞒也瞒不住了。”

  珍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还是觉得奇怪。

  “姑娘是怀疑平王殿下并没有疯？”素裳猛地抓住珍珍的手臂。

  也不怪素裳激动，若是平王没有疯，却装作疯。那么他的所求必然很大，会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哦！对了！”珍珍一拍手，双眸炯炯有神，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对了，我记得在应城，见过一次平王世子，你还记得么？”

  素裳点了点头，当时在三叔公的寿诞之上，他来的较晚，说是替父亲处理公务来着。珍珍烟花都放完了，他才来的。

  “京都似乎很久没听过关于平王世子的事了。”

  素裳一愣，确实如此，自从平王疯了以后，似乎平王世子的身影便淡了许多。

  第二日，穆司辰带云杉去平王府，拜访平王殿下。

  出来迎接的事平王妃身边的侍女，一路走来，就看到平王府的下人们都各做各的事。

  穆司辰勾了勾唇，垂眸掩下眼中的算计。

  进了厅堂，看到平王呼呼的喘着气，两眼呆滞的坐在床上。连穆司辰进屋也没有看过了，仿佛并不知道有人来了一般。

  “二殿下来了。”平王府见穆司辰进屋，便站起身。“你也是中了毒的，万幸治好了，可是你皇叔他……”

  穆司辰恭敬的行礼道：“皇婶受累了。今日辰儿带了为我治病的太医，为皇叔瞧瞧。”

  平王妃点了点头，用手帕轻拭眼角。

  云杉带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太医走了进来，太医上前恭敬的向平王妃行礼。

  “你皇叔的病……我也不再做他想了，只等带着他回应城，慢慢的养病额。”平王妃几不可查的挪了一步，恰好挡在太医的面前。

  穆司辰眼角扫了一眼，嘴角依旧挂着笑，引着太医，便准备往屋里去。

  “哎……你……”

  平王妃伸出手，太医刚好走到她的面前。

  “皇婶？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平王妃偷偷地攥紧拳头，眼睁睁的看着穆司辰大摇大摆的带着太医走了进去。

  从珠帘后，郡主走了出来，俏生生的站在平王妃身边，看着穆司辰的背影，眸光幽暗。

  跟着一同走进来的云杉，敬佩的看向穆司辰。方才王妃明显是想阻拦，但是穆司辰却问有什么要嘱咐的。

  这就让王妃的话都没有办法出口，她总不能说不许太医给正病着的平王看病吧。

  那太医本就是穆司辰的人，进了殿内，看了一眼穆司辰便提着箱子走了过去。

  “谁？”床上的平王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这，看上去真的像是疯了一样。

  但穆司辰却注意到，就在他们方才一进屋之时，这位疯了的平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不相信这样锐利的眼神，会是一个疯子。

  心中虽然有了想法，但他依旧恭敬的说道：“皇叔，是侄儿，侄儿特地带了个御医来给您瞧瞧。”

  说着使了个眼色，让太医上前。

  “侄儿多亏这位小太医，才捡回一条命。”

  床上的平王，一听太医两个字，便剧烈的挣扎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都走开，都走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穆司辰静静的看着平王发起了狂，冷冷的说了一句。“确实是有人要杀人，不过要杀得恐怕不是皇叔吧？”

  “这是怎么了？”平王妃一听到声音，便匆忙追了进来。

  穆司辰笑着转过身，“皇婶莫慌，皇叔只是不愿让太医看。”

  “这……”平王妃犹豫了片刻，才上前“你皇叔这样，我们也不忍心再逼他，我看，就算了吧。”

  穆司辰转过头打量着平王，一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