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到处都是血。”

  “在哪儿，给我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面的能不能说说。”

  “是比利……比利的兔子被人杀了。”

  “他说肯定是汤姆干的。”

  “肯定是他，他就是个怪物。”

  “可是汤姆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谁知道呢……嘘，科尔夫人来了！”

  马沃罗内心叹了口气，可怜的小汤姆，到底对比利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为了最大程度上的实现空间利用，孤儿院的楼梯被设计成了很别扭的三角形形状，斑驳的墙壁也有些倾斜收缩。

  每次走楼梯的时候，都会让人有一种随时要被墙壁跟阶梯挤扁的感觉。

  “见鬼！你们这帮兔崽子，能不能给我消停一天！”头发凌乱的科尔夫人从上面怒气冲冲地下来，像一头发狂的鬣狗。

  马沃罗站在最后面，眼疾手快闪到一边。

  科尔夫人像是赶牲口一样挥舞着堵在楼梯处的人，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被打到了胸口。

  他瘪瘪嘴，捂住了被院长打到的地方，没敢哭出来。

  “散开！散开！都给我散开！你们这些小鬼都给我去一楼呆着。”

  年龄小的孩子都乖乖往楼下走，但还有一些就没那么听话，三三两两的依旧再一旁围观。

  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科尔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只浑身是血的兔子被挂在了吊灯上。

  它已经死去多时，白色的皮毛上面沾满了半凝固的血迹，尖锐的金属贯穿了它整个身体。

  看着这一幕，她的胃部一阵痉挛，心里也止不住地冒着寒气。

  “一定是那个恶魔干的！”比利的脸上堆满了愤怒跟惊恐，他哭着向科尔夫人控诉。

  “汤姆那个怪物有一种可怕的力量，科尔夫人，我真的没有撒谎，昨天……昨天他就是用那股力量把艾米拖来拖去，还用石头把我们砸伤的。”

  比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嗝——还有……还有马沃罗，他们两个都是魔鬼。”

  尽管科尔夫人依旧认为比利伤心过度在胡言乱语，但她还是扭头看向站在楼梯上俯视他们的马沃罗。

  天气越来越冷，楼梯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了起来，于是哪怕是大白天，整栋孤儿院也显得阴气沉沉。

  走廊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楼梯口的窗户，正在马沃罗身后。

  马沃罗就那么无所畏惧的站在逆光里，科尔夫人觉得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出奇的冷静，仿佛刚刚里看到的傲慢跟凶狠都是错觉。

  她的身体僵住了，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脚底生起，几乎要冻住她的血液。

  “是你干的吗？”科尔夫人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懊恼。

  走廊的吊灯非常高，就算是成年人也必须要爬梯子，马沃罗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独自把兔子挂上去。

  “当然不是，科尔夫人，我只是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地事情。”

  “哦，哦，那就好。”科尔夫人移开了目光。

  就跟厨娘受伤一样，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科尔夫人猜测也许是孤儿院里藏了某只野兽，说不定就是这群小鬼上次说到的蛇。

  至于汤姆，那就更加荒谬。

  他还被关在禁闭室，是安妮亲自关进去的。

  如果说孤儿院里有谁最让她放心，那一定是安妮。

  那姑娘虽然不太聪明，可做事一丝不苟，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何况禁闭室外面还被上了一道锁，钥匙时刻被安妮挂在脖子上。

  科尔夫人只觉得这几天倒霉极了，希望接下来的圣诞节能够时来运转，遇到更多有善心的先生太太。

  心中惦记着募捐活动，科尔夫人没心思在呆在这里。

  “都不想吃早饭了吗？看什么看，赶紧散了，迟到的人取消今天的早餐。”

  剩下的几个孩子都动作迅速地下了一楼。

  眼见着没热闹瞧了，要是在为此错过今天的早餐可就不划算了。

  护工们搬来梯子，将那只兔子从高高的吊灯上面取下来，又将上面的血迹处理干净。

  比利抱着死去多时的兔子，依旧在哭喊着：“我的兔子，呜呜呜，我的兔子！”

  等人都散去后。

  马沃罗走了过来。

  “我知道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当然，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主意哦……喜欢吗？”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承认，比利的嘴唇轻轻颤了一下，又很快用力抿住，僵硬着吐出：“魔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在害怕，比利，为什么？”

  比利脸色苍白，看向马沃罗的眼神满是惊恐，他自己都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

  第一次感觉面前的人是个比汤姆还可怕的怪物。

  怀中的兔子提醒着比利，马沃罗做出的事情有多可怕。

  这两个魔鬼多么相似……为什么他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都喜欢把别人最珍视最宝贝的东西夺走！

  “回答我，比利，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需要我叫科尔夫人过来吗？”

  一只蛇从马沃罗的袖口钻了出来，然后爬上了比利的手臂，留下阴冷粘腻的触感。

  比利终于崩溃了。

  尖叫着扔下了兔子落荒而逃。

  马沃罗没有下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起消失的，还有地上的兔子。

  ……

  马沃罗注意这只兔子很久了。

  他知道比利喜欢这只兔子，也明白杀死这只兔子的话，会给比利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尤其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比利的心里面积都快被阴影堆满。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这么干的。

  烦很久了。

  也馋很久了。

  他敢打赌从今以后，那个傻大个再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应该都不会。

  马沃罗掀开盖子，一股肉香味立马充斥着整个房间。

  “真香！”

  好久没有吃过兔肉，马沃罗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动手。

  “我真是越来越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