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考试结束以后，考生们交卷离场，马酬勤、苏菲分别整理着试卷及答题卡。

  “马老师，您说那首《长恨歌》能得满分吗？”

  两人都看了林心寓的作文，在这个考场里，两人还能交流一下心得，一旦走出去，两人就必须守口如瓶，这是监考纪律。

  “我知道啦！”马酬勤忽然一巴掌拍在讲桌上。

  苏菲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我想起在哪儿见过那位林心寓同学的字体了。”马酬勤那亢奋的表情就仿佛打了鸡血，根本不用苏菲追问，他接着说道，“今年春晚，《木兰诗》朗诵时大屏幕上展示的手稿就是这种字体，只不过那份手稿用的毛笔，今天这篇作文用的是中性笔。”

  “可是《木兰诗》的作者是林楠……”苏菲忽然反应过来，“您是说这位林心寓同学就是大神林楠？会不会搞错了？您觉得一个高中生能写出《红豆》这种类型的歌曲？”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应该就是事实。”马酬勤很笃定，“除了能即兴写出《木兰诗》的林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篇幅超过800字的长篇叙事诗。”

  苏菲依旧不敢相信，“如果林心寓就是林楠，他真有必要参加高考吗？他的《射雕英雄传》最近风靡网络。我看网上有帖子分析，仅仅网络付费阅读这一块，他至少能有五百万进账，如果再考虑后期出版的版税、影视改编权、有声小说改编等，几千万也未必打得住。”

  马酬勤忽然没了说话的，他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所挣工资的总和甚至不及这个年轻人一本小说收益的零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生出人间不值得的感慨。

  ……

  因为纪律，苏菲虽然不能谈论林心寓的作文，可打听一下这个学生还是可以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菲想到了她的大学同学王晨晨，她目前就在临湖一中任教。

  “晨晨，哈喽啊，你今年有监考任务吗？”

  “护垫小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王晨晨的称呼，苏菲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音调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八度，“你再这么叫我，小心我跟你绝交！”

  王晨晨连连告饶，“错了错了，是菲菲大美女，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跟你打听一个学生，林心寓你认识吗？”

  “认识，整个临湖一中所有在校师生都知道这个人。”

  提到林心寓，王晨晨就会想起孟晓丹，想到这个女人，她就忍不住冒酸水。

  临湖县教育口为了调动老师们的积极性，规定高三各班每考取一个双一流，奖励每位任课老师2000，班主任2500，上不封顶。高考还没开始，孟晓丹已经揣兜里2000块钱，王晨晨心里老大不服气，林心寓被人大特招，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她也不嫌那钱拿着烫手。

  “这么大名气？是因为他就是林楠吗？”除了这个理由能被全校师生认识，苏菲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怎么可能！”王晨晨不假思索道，“另外，林楠大神是我的偶像，林心寓给他提鞋都不配，不许你污蔑我的偶像！”

  “那为什么全校师生都认识林心寓？”

  “他在春节后就被人大特招了，”王晨晨又反酸水了，“偏偏还要留在学校招摇，你说气不气人？”

  “那他干嘛还要参加高考？”苏菲不能置信道。

  “我觉得就是闲的。”

  苏菲竟然认可了王晨晨的理由，“他为什么被人大特招？”

  “赤兔之死那篇作文你听过吧？”

  “那篇作文就是林心寓写得？！”

  “不然呢？”王晨晨反问道。

  苏菲释然，她也终于明白林心寓为何只写作文了，果真是闲的！

  ……

  林心寓自然不知道苏菲与王晨晨的对话，从考场出来后，先去食堂买了一张茴香馅饼、两个肉包，然后回宿舍。等他吃完饭，室友才陆陆续续的回来。

  “咦，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周志远问道。

  “我提前交卷了呗！反正就是凑个热闹！”

  周志远忽然就不想跟林心寓说话了，他边吃饭边跟宿舍其他人对答案。

  一个叫安林的室友哭丧着脸道，“我这次惨了，前边浪费了太多时间，作文都没写完。你们呢？”

  周志远等其他几人都摇头，语文考试真的很少有写不完的。

  “兄弟，我跟你差不多，我就写了篇作文！”林心寓笑道。

  “你这是安慰我吗？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啊。”安林更郁闷了。

  另一个叫大兵的室友忽然拍了拍安林肩膀，“还是我来安慰你吧，你虽然没做完，但是我敢肯定你绝对比我分高。”

  接着他又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考试时间不够用呢？我每次考试，不管哪一科，通常都在四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但凡检查一下都算我输。”

  “……”

  跟几个沙雕室友吹牛皮的时候，江晓楠的电话打了过来。

  “楠楠，你考得怎么样？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听到林心寓的话，周志远、安林、大兵以及另外几个室友异口同声的骂道：“贱人！”

  ……

  “我觉得正常发挥吧，你呢？”江晓楠反问道。

  “我纯属过把瘾，就写了篇作文。”林心寓解释道，“今天谁陪你考试的？小姨还是你妈妈？”

  “我妈妈。”

  林心寓心里咯噔一声，“那你当着阿姨的面给我打电话？”

  “妈妈买饭去了。”

  林心寓感觉一颗心刚落回肚子里，听到江晓楠后边一句话又被提了起来，“等高考完，你来燕京吧，我想带你见见爸爸妈妈。”

  这就见家长了？林心寓觉得他其实还没准备好呢。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愿意吗？”

  林心寓已经听出江晓楠有点不高兴了。

  “刚才信号不好，这会儿好了，”林心寓编了个理由搪塞，“行啊，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这还差不多。”江晓楠转嗔为喜，她又问，“那你想我吗？”

  林心寓看看伸长脖子往他这边瞧的室友，囧道：“想也不能说出来，太肉麻了。”

  “我就要听你说。”江晓楠撒娇道，跟着又压低声音，“妈妈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结束通话以后，林心寓看着手机发呆，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拖延一阵呢？要不先学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