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瑟站在庭院很久，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今日太累了。

  宣如珞：“殿下，我随情姑娘一同去吧？”

  “……”

  楚瑟望着顾长情翻过的那堵宫墙，不知是悲还是喜。

  “冥冥中自有定数，栎国要亡是天定。我欠她的，又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宣如珞自己太敏感了，她像是觉得，从骊国回来之后，顾长情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等她的消息罢，希望还能见到她。”

  顾长情靠在宫墙外，安稳的舒了一口气。

  楚瑟，你欠我的人情，怕是这辈子也还不尽，如果有下辈子，你再慢慢还给我好了。

  这一夜，离开皇宫后，顾长情就在外面和芳心汇合，二人连夜赶路，奔赴南疆沙场。

  慈宁宫。

  即使很晚了，殿内依然灯火通明，太后盛华对着窗坐在古琴前，神色忧伤。

  “幽冥地府……到底是何人要让我栎国就此灭亡？”盛华双手覆在琴弦上，“韩棋那孩子还没有消息，早知道会这样，哀家就不应该让你回襄王府。”

  “太后，方才韶华宫那边……情姑娘已经去过一趟了。”一名侍女走进来慢慢汇报给盛华道。

  盛华感觉很不妙，问：“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似乎是情姑娘提出要独自去南疆，二皇子不许，最后情姑娘还是去了。”

  “是吗？”

  盛华听到顾长情还是去了南疆这件事，并没有很吃惊，反而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

  “太后，顾长情这次赴南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我们知情却不管，这样好吗？”

  “长情可没告诉哀家她要去南疆，若是二皇子对她有半点心思，想必也不会放纵她去南疆寻死。”盛华这话有些绝情，但她说的却也是事实，“哀家第一眼就认出她了，身为圣女慕离的转世，倒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

  侍女也跟着点了一下头，躬身行了一个礼，很快退出了大殿。

  盛华指尖轻轻抚了抚琴弦，恍然间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她还是盛府的二小姐，在她年芳二八的年纪的时候遇上了那个少年。

  他那时候也是一袭白衣，每每在梦里想起他，盛华第二日醒来都会感到非常的苦涩。

  虽然倾心于他，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要天各一方。

  盛华十八岁嫁入帝王家，早已身为人妻，可是还是对那名少年念念不忘。

  都是死了的人了……我还能把他复活不成？

  盛华苦笑了一声，也觉得自己竟会有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天。

  终是我害死了他，我这双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机关算尽了大半辈子，却还是无力回天。

  “哀家这是做错了什么？”盛华闭眸，手指波动了琴弦，弹出了忧伤的乐曲，“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盛华弹着古琴，心里痛得难以自拔。

  “付扶啊……这就是你给哀家的惩罚吗？让哀家赔上整个栎国，赔上这么多人的命……去殉你，你真的好狠心呐……”

  慈宁宫外，楚秋半夜从锦花园过来，听见宫内传出的琴声，不禁停留了片刻。

  “那把古琴，朕好久未听母后弹起了……”楚秋只是回忆了一下，又道，“把十皇子禁足取消吧，若不是他把琴带了出来，母后可能也不会再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