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棋偷偷探出头，大门敞开着，见着没人，他就匆匆准备跑进去。

  那门槛有点高，许是抬脚太慢，一下子就被绊倒一头栽到了雪地里。

  膝盖处有些许疼痛，但他也没有去管，而是慢慢爬起身冲着寝门进去。

  司南坐在案前看着卷轴，抬眼见一个小傻子跑进来，脸上满脸嫌弃。

  “南……南南！”

  小棋看到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司南草草看了他一眼，并不回应。

  “南南，小棋带了花花。”

  “……你应该叫我什么？”

  小棋一听他说话就有点怕，手缩了缩，道：“三公子。”

  司南不给他一点好眼色，起身拿出了带着齿的木板丢在了他面前，道：“跪下。”

  小棋犹豫了一下，顶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木板上带着硬齿，扎的膝盖生疼，没跪多久，就忍不住坐到了腿上，还用手覆上了膝盖处。

  司南道：“跪好，一个时辰之后自己离开，坐下了多加半个时辰。”

  小棋跪在木板上，咬紧了下唇。

  他好疼啊。

  可是不能说出来，因为司南只会换一种方法继续惩罚他。

  膝盖处的痛感是真实的，面对他，司南只是远远看着，神情没有一丝是对他的怜惜。

  到了正午时分，司南在案前稍稍睡了一下，再抬头，那小孩已经离开了。

  知道教训了才好。

  司南扶额，盯着小棋跪过的木板，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下雪了，他应该很冷才是。”

  ……药房。

  “阿离姐姐，南南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棋坐在塌上看着阿离给他包扎受伤的膝盖，问她。

  阿离依旧在耐心包扎着他的伤口，脚上的银铃也稍稍摆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小棋没听过阿离说话，她来的时候只听司命说过是一个人偶，是司命自己挖了心头血赐了她生命。

  “阿离姐姐，你要是能陪小棋说话该多好呀？”包扎好了，小棋就往前挪了挪，倒在了阿离的怀里。

  阿离低头摸着小棋的额头，还是没有开口。

  “容容说，小棋太傻了，南南不喜欢傻子。”小棋努力忍住不哭，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可是小棋喜欢，小棋喜欢南南。”

  阿离的手停在小棋的额上，往下，又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风很轻，药房内的药香，仿佛成为了这一刻里最治愈的药，妄图带着人的哀伤随风而逝。

  “三公子，会，喜欢，你，的。”

  声音也很轻，很柔，小棋看不见，也不敢相信这是此刻身边的阿离说的话。

  小棋拿开手，目光始终盯着阿离，可是她怎么都没有再说话了。

  幻听了吗？可是这里只有他和阿离姐姐啊。

  阿离拍拍他的头，又指了指小棋的膝盖，好像是在说：不要去惹三公子生气了。

  是啊，不要惹他生气了。

  都怪自己没用，不讨喜。

  小棋只是笑了一下，很快又跑出了药房。

  阿离看着那少年，嘴角还轻轻上扬着。

  好似也在某一年的一天，她也曾遇见过，一位白衣少年，也如这般，在花开的日子，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