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就像小丑一样被别人第一次认识就是从厌恶开始。

  这个办法一点都不明智，虽然可以让宋子清名声扫地，可是自己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她选择放弃这个法子。

  .

  等回去梅香院的时候，郑姨娘又在院子里上演固定的曲目，小钰被跪在地上，头低低的，郑姨娘毫不留情地用花枪抽打在她身上。

  古代的花枪就是实打实的木头，分量重，一点不造假，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哪里能不痛呢？

  可是小钰就这样低着头，一言不发，连哼都不哼一声，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待遇。

  宋子玉看了实在嫌烦，为什么别人的屋里一片祥和，自己屋里就是乌烟瘴气的，打骂下人这种不好的传言流出去丢死个人。

  “姨娘，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小钰了？她平时伺候你已经够尽心尽力的了。”

  郑姨娘正打的来劲，听了这话，也管不得什么了，破口大骂道，“这骚蹄子，要真是肯好好伺候人倒是好的了，谁知道她平日里就不安分，二爷来我屋里就想着勾引！下贱货！”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宋子玉心里正烦躁着，可懒得听，跺跺脚回了自己屋里，懒得再管。

  .

  梅香院离大路近，这话已经被外边的人听见了，七八个人就已经围在墙下偷听了。

  小钰平日里莫名其妙地被打骂也就忍了，可是今日竟然给自己按一个勾引二爷的罪名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哑着嗓子哭喊道“姨娘，我没有勾引二爷，天地良心，我只不过是听您的吩咐把花拿进去而已。”

  “还敢狡辩？我说过多少次二爷来了屋子里你就给我滚去后边待着，今天怎么聋了一样？”

  小钰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无助地继续哭下去，她刚从花房回来，又怎么会知道二爷已经来了院子里。

  或许从来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是郑姨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必再解释了，因为郑姨娘不会相信，她只是喜欢找一个借口打骂自己而已。

  .

  到了晚上，小钰拖着伤痕累累地身体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这个屋子比其他粗使的、小丫鬟住的屋子好的多，里边住的都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

  只是今天氛围不一样，她以往在屋子里都不得喜欢，但是众人也都十分忙碌，根本懒得理会她，她也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倒也没什么。

  可是今日，她才刚进门，众人就用异样的眼光大量她，还是不是发出啧啧声，小钰一下子就慌了，难不成是今天郑姨娘诬赖她的事情被人知晓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外头就传来了声音，“符小钰，你的家书！”

  是小钰以前在花房认识的好朋友，花房活动方便些，一直都是她去帮小钰拿家里的书信。

  小钰还来不及发出声音，来人就把信一把砸在了她的脸上，“符小钰，算是我眼瞎认识了你，干些腌臜事！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信，以后也别和我做朋友了！”

  那女子说完就跑了，留下了小钰一脸懵。

  屋子里的丫鬟们也像是得到了支持一样，接二连三地开口骂：

  “真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还想勾搭二爷做我们的主子不成？”

  “主子的男人也敢勾搭，真不要脸。”

  “当初在花房就没安好心去了梅香院，原来是想的这档子事。”

  .

  小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因为她已经从郑姨娘那里得到了教训，不相信自己的人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

  她麻木地捡起了地上的家书，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床位上，缓缓地打开看着。

  周围丫鬟见她理不都不理，也自讨没趣，也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钰，见字如面，想起已经两年多不曾见过你了，母亲我心中甚是想念，是母亲没用，赚不到多的钱养活你和妹妹，还要你进府里去当下人，只是一想到你在里边吃喝不愁，母亲就安心很多。你寄回来的月钱我都节省着画，给你妹妹吃饭一用，剩下的攒着给你日后做嫁妆。只是我近来老毛病又犯了，每每想起你就更加难受，不过好在再过三年你的卖身契到了日子，我们娘仨能团聚，我就高兴，觉得日子有盼头。希望你能早日回家。”

  小钰看着这封不长的信，眼泪就彻底忍不住留了出来，她不想顾及什么了，她现在就只想痛苦一场。

  当小钰发出一声一声的呜咽声时，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了。

  其实郑姨娘打骂符小钰的事情，她们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晓呢，只不过她们只会庆幸那个人不会自己，顺便有一种老实人的恶意，就是期待着看小钰受苦，方能安慰到自己也是丫鬟的处境。

  但是小钰被这样折磨了两年，她们都知道她会在夜里自己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但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她们也全当做听不见，从不安慰。

  今天发出声音是第一次。

  “你嚎什么？”赵姨娘屋里的荷英不满地开口了。

  小钰抬头，用模糊的双眼看看屋子里的所有人，这些人啊，就是热衷于看别人的痛楚来获得安慰和快感，样子真丑陋。

  她起身，跑了出去，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继续哭。

  .

  其实在梅香院里的日子，她没有一天是乐意待下去的，多少次，她在送回去的家书里写下自己想回去的字眼，可是一想到家里一直生病的母亲和年岁不大的妹妹，她都觉得自己负担着重任，根本不敢提自己想离开的念头。

  每一天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也是家中的母亲和妹妹，就想着多赚一点月钱，然后等日子到了自己就出府去和家人一起生活。

  从前只是郑姨娘一个人欺辱她，可是现在，府里众人都误会了自己，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格外的绝望，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不进梅香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霁月，那个自以为善良，其实害了自己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