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过刚蒙蒙亮，二爷就喊了人进去伺候，让小厮把官服从书房带了过来伺候穿戴。

  他从东暖阁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了郑姨娘披着外衫在外头站着，头发都是凌乱着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不一样的光。

  “二爷，这么早就要走了？”

  二爷清清嗓子，显然心情不错，“嗯，还有公事。”随后抬手指了指东暖阁里，“让她歇着不必伺候你了，让曼琪跟着你去书房的库房里拿五十两银子给她。”

  郑姨娘连连答应了下来，目送着二爷走出了院子，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这意思不就是小钰不再是丫鬟了吗？

  她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二爷回头回来了给小钰的名分，那事就成了的。

  .

  一时间院子里还真是热闹，来来回回的丫鬟小厮，把宋子玉和宋子筝都吵醒了。

  宋子筝昨晚就觉得有些害怕，是过去宋子玉屋里和她一起睡的，这些天过去二来，宋子玉也算了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没有往日爱笑了。

  “二姐……外边怎么了？”宋子筝知道的东西不多，还是感觉到了昨晚奇怪的氛围，自己姨娘失宠的事情她知道，可是好不容易爹爹来一次院里，众人行为却那么诡异她还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子玉明显比她懂得多，木木地开口“姨娘把小钰送上爹爹的床上了。”

  直白的赤裸裸的言语，宋子筝听了明显被吓到了，“二姐……”

  宋子玉自从失恋之后，就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什么都是灰暗的，她什么都不想在意了，也什么都不想敷衍了额，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意思，说出这种原本不该从一个未出阁女子里粗俗话语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还不明白吗？姨娘为了不让自己在府里没有位置，把自己的丫鬟送上了丈夫的床。”

  宋子筝虽然平日里好吃懒做、心高气傲、又有几分郑姨娘的自私自利，可是总归也是教养出来的女孩，又还没到年纪，哪里知道这些腌臜事了，现在直白的听见只觉得格外的刺耳和害怕。

  看着宋子筝睁着大大的眼睛透露出恐惧，宋子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愉快，她也觉得自己这种恶趣味很无耻，但是就是觉得很爽。

  但是终究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又接着安慰道，“我胡乱说的，你别多想了，快说吧。”

  .

  只是宋子玉并没有乱说，说的都是事实。

  郑姨娘送走了二爷，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子才进去东暖阁，屋子里门一开就是一股气气味，她略微嫌弃地用帕子挥了挥，才往里头走去。

  这时候小钰已经从床上起来了，穿着白色的寝衣坐在妆奁前，后边丫鬟在帮着她梳头，郑姨娘一看这丫鬟就是二爷身边一贯伺候的曼琪，不是伺候人的丫鬟，平日里替二爷在府里办事情，是眼熟的人了，小钟得二爷重用，在府里的比姨娘的名头还管用。

  就这了，二爷还派来伺候小钰，足可见二爷这是真的对小钰上心了。

  想到这里，郑姨娘心里头顿时就不平衡了，自己在二爷身边伺候这么久，二爷宠的时候也不过给些银两首饰，何时有过让身边重用的丫鬟伺候自己？

  说嫉妒和生气郑姨娘不可能没有，但还是笑着走了过去，“小钰，哟，这不是曼琪吗？我还说等会去寻你，怎么的在这儿？”

  曼琪平日里就是最看不惯郑姨娘的，这下她主动搭话她是不想理的，不过想着到底是个主子，自己还是丫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梳头的动作不停，冷冷地回答，“二爷让我来伺候符姑娘。”

  小钰这时候也扭头看了郑姨娘，显然她身子不便，只是头转了过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姨娘。”

  郑姨娘还来不及气曼琪的态度，瞧见小钰这幅样子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小钰的头发被梳理柔顺了，白色的寝衣衬的她有一种脆弱感，小脸瘦瘦的，眼睛在烛光中都可以看出眼眶红红的，眼睛还盛这水光，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郑姨娘怔了一会子这才开口说话，“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再睡会吧。”

  “我还要伺候姨娘呢……”

  小钰话还没说完，曼琪就开口了，“符姑娘以后不是郑姨娘的丫鬟了，自然不必再伺候人了。”

  “是是是，以后是不用再伺候我的了，那你且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郑姨娘从里头出来，脸都吊了老长，总得来说对小钰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昨晚好好的侍奉了二爷，没有闹乱子，对自己又恭敬。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倒是那个曼琪，再得脸也不过是个丫鬟，高傲个什么劲？郑姨娘断不喜欢这人的。

  .

  曼琪给小钰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又把从书房库房里带出来的首饰盒拿了出来，挑了几只好看的簪子给小钰戴上，耳环手镯都没有落下。

  又拿了一套衣裳给小钰换上，这衣裳不是量身定做的，偏大了一些，不过倒是因为布料和剪裁都是上好的，穿起来倒是也贵气。

  人靠衣装，小钰本来长的也就不错，这么一打扮，更是光彩照人，是有主子的样了。

  曼琪都是替二爷做事情，能在二爷身边待这么久也是因为嘴严实、做事情不会阳奉阴违。

  这小钰侍奉一晚上，二爷就能让自己来伺候，那小钰在二爷心里什么地位她还不清楚？所以做事情都多了几分恭敬。

  “姑娘，打整好了，您要是不舒服就再歇一会子，等会我让人送早膳过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被人这么恭敬的伺候，小钰还是第一次，听见曼琪说话她还下意识地跟着鞠躬，曼琪把她扶了起来，“姑娘以后就是主子了，万不可同奴婢这般。”

  这么一说，小钰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

  待到曼琪出去了，她重新坐了椅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漂亮的簪子，精致的妆容，这一切都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拥有这些的代价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