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矢回过头来，就看到莫离脸色苍白的抓着他。

  “哥……”莫离张着嘴。

  一向说话声音洪亮的莫离，此时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莫矢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抓住莫离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她：

  “别怕，有我在。”

  杀人从不手软的莫离，眼圈瞬间红了。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莫矢听的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莫矢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了莫离的手。

  莫矢能理解莫离的心情。

  他想起了十二年前，丽侯叛变的时候，他们莫家作为丽家家臣，也一并被株连。

  圣旨到了的时候，莫家的天瞬间塌了。

  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处斩。

  十二岁以上的妇人，全部卖入勾栏，充作官妓。

  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全部卖作奴仆。

  那一年，莫矢十一岁，莫离十二岁。

  父母长兄长姐都不在了，莫矢莫离成了莫家唯一存活的血脉。

  那时的他们，就像现在这些奴仆们一样，被关在牙行的铁栅栏里面，瑟瑟发抖，等着被卖，前途未卜。

  他们十分怕被拆散，还好，最后遇见了萧侯府的人。

  掌柜的领着莫矢莫离走到头，然后才停下来，回头笑着说道：

  “两位客官，你们看，就是这几个了!”

  莫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间监房里有六个人。

  看起来是祖孙三代，长得都挺像的。

  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妻，看起来是祖父母。

  另外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应该是儿子媳妇。

  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父祖辈儿的四个人，皮肤黝黑，看起来都是干活的人。

  年龄稍微小一点儿的女孩儿子也是，跟那四个长辈长得都挺像的。

  可是年龄大的那个女孩儿，却皮肤白皙，容貌也比较俏丽，跟那五个人比起来，倒像是位小姐了。

  看到掌柜的领着买主过来了，监房里的人都站起来走上前来，唯有那白皙的女孩子比其他人慢了两拍子。

  那五个人脸上一副急切的模样，可是那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儿，却有些不适应，满脸写着惊恐二字。

  这几个人的动作神态，都被莫矢看在了眼里。

  “两位客官，这六个人是一家六口，祖孙三代，姓田。原本是京城霍家的家奴，您估计也听说了，霍家在半个月前被抄家，家奴们也都被另外变卖了，这几位，正好被卖到咱们复县，小店里了。霍家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奴自然也是很懂规矩的。”

  “霍家？哪个霍家？”

  “是前兵部侍郎霍大人，京城里的三品大官呢！”掌柜的的

  “原来是霍谦。”莫矢皱了皱眉。

  兵部侍郎霍谦，是沐王府的人。

  霍家被抄家，难道是沐王府出事了？

  莫矢这些日子一直在村里住着，对京城的消息不是很灵通。

  想到沐王府，莫矢不由想到那天在襄阳有过一面之缘的沐王府世子沐修——

  难道，沐家也倒台了吗？

  因为是萧齐要买仆人，莫矢就不想买京城里认识的人，于是说道：“再没有别的吗？”

  掌柜的见莫矢从京城来的都没看上，不由的有些发愁：“有是有，不过……”

  掌柜的话还没落音，就听扑通扑通几声响声传来。

  田氏一家全都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东家，您就把我们买回去吧！我们懂规矩，我们都很勤快的，没有吃白饭的，都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