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憾三州
作者:知白      更新:2022-05-01 08:23      字数:3262
  看到憾三州这般嚣张样子,耶伏芝笑的那张脸都似乎要扭曲起来似的。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马贼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认为自己有资格和黑武汗皇陛下谈条件。

  所以耶伏芝这次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了,大笑声中转身往外走。

  “等下。”

  憾三州指了指耶伏芝。

  “你以为你能随意走的了?”

  耶伏芝回头看向憾三州“你以为你能留得住?”

  憾三州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憾三州吗?那是因为我三州之内无敌。”

  说完后向前迈步。

  耶伏芝大笑道“那你可知黑武剑门?”

  憾三州道“听过没见过。”

  他看着耶伏芝说道“既然你做不了主,就先留在我这里吧,让你手下的人回去,换个能做主的人来。”

  话说着,伸手抓向耶伏芝的肩膀。

  刷的一声。

  在耶伏芝背后绑着的那把阔剑瞬息之间就抽了出来,一剑斩向憾三州的脖子。

  这一剑可不是为了阻止憾三州,而是为了杀人。

  黑武人向来自傲,尤其是出身鬼月八部的贵族,更为自傲。

  在他们眼中,中原人不过是两脚羊而已,而这些在漠北的草寇,是连自家主人都不要的两脚羊。

  刚才憾三州这般猖狂的时候,耶伏芝就已经动了杀心。

  若非是因为身在憾三州的营地他稍有忌惮,刚才便已经出手。

  因为阔可敌夜澜的命令就是,这些马贼如果能用就用,如果不能用也不许他们成为黑武大军南下的阻碍。

  耶伏芝刚才不动手,是想着回去后调集黑武边军骑兵,将这支马贼灭了。

  此时动手,是因为憾三州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黑武剑门的人,最善用阔剑,这是一种巨大沉重到寻常汉子根本就舞不起来的重剑。

  黑武剑门的弟子,有独特的用剑之术,剑法着实匪夷所思。

  这一剑斩落,耶伏芝判断憾三州必然会向后撤步,而只要憾三州撤步,耶伏芝的下一招就能将其废掉。

  他会用重剑的分量惯性把他自己甩出去,然后一脚命中憾三州的脖子。

  这种招式,中原的武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见过,所以也不可能有几人能接得住。

  然而下一息,半空之中传来当的一声。

  那把劈出去一半的阔剑,在半空之中被憾三州捏住。

  憾三州手掌向上迎过去,在阔剑即将斩在他手上的瞬间,五指捏住了剑身,而剑刃距离他的手掌心也就是还有一根筷子的宽度。

  然而就是这些许距离,剑就难以再进分毫,那把剑像是突然就被铸在半空一样。

  耶伏芝脸色瞬间大变,立刻想把剑抽回来,试了一下剑纹丝不动。

  下一刻,耶伏芝一脚踹向憾三州的心口,憾三州站在那一动不动,硬生生用胸膛接了耶伏芝这一脚。

  砰地一声后,憾三州的胸脯上起了一阵尘烟,他的身子只是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可是耶伏芝却被自己这一脚的反震之力,震的向后弹了出去。

  这一下之后,耶伏芝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难看起来。

  腿上有酸麻感觉,那是因为他出的这一脚力度巨大,自己震了自己。

  耶伏芝虽然不是剑门中的大剑师,可也有剑师身份,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认了输?

  他立刻就冲了回来,双脚离地而起,两只脚同时踹在了憾三州的胸口。

  可是他这一次进攻不是为了打伤憾三州,而是为了把他的重剑夺回来。

  刚才那一脚耶伏芝就已经想到了,这憾三州所练的武功,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那铁布衫。

  作为剑门弟子,他们自然更加看不起中原人,可是他们并不轻视中原的武学。

  在剑门之中有一本中原武学密录,其中就有关于这种横练功夫的记载。

  传闻之中,若这种功夫练到了极致的话,人的身体堪比磐石,寻常刀剑就算是砍中也难以伤其分毫。

  要是破掉这横练铁布衫的功夫,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用神兵利器,二是找到习练此武功之人的唯一破绽。

  耶伏芝明白自己若要取胜,还需把重剑抢回来,否则难以破开这等变态的功夫。

  这一次双脚齐踹只是虚招,他在双脚落在憾三州胸膛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力。

  而是人在憾三州的胸膛上蹲下来,双手重新握住依然被憾三州捏着的阔剑。

  然后双脚猛的发力,要把阔剑从憾三州手里夺回来。

  然而毫无意义。

  憾三州任由耶伏芝在自己胸膛上发力,任由耶伏芝双手握住阔剑往外夺。

  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看着,脸上还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结果就是,憾三州纹丝不动,而耶伏芝发力后没能把阔剑夺回去,人就好像个灯笼一样挂在那了。

  憾三州一松手,耶伏芝落地,因为没有料到憾三州会松手,耶伏芝也没能握住他的阔剑。

  人摔在地上,阔剑也摔在了地上。

  “我说”

  憾三州俯身看着跌坐在地的耶伏芝“我说我三州无敌,你以为我在吹牛?”

  他直起腰,依然俯瞰着耶伏芝“你回去吧,把我的意思带给你们汗皇,如果他愿意封我为王的话,我会带着血浮屠做你们的先锋,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么你回去之后就可以调集黑武边军来攻打我们了。”

  他伸手往外指了指。

  在外边有一根很粗很高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黑色大旗,大旗上有三个血色大字血浮屠。

  耶伏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这个自己看不起的草寇实力有多恐怖。

  他甚至觉得,这个草寇可以与剑门中的大剑师比肩。

  如此人才,居然落得在漠北做贼的下场,也不得不说,中原人真的不善利用人才。

  若是在黑武,有如此修为之人,必会被剑门所收纳,若不能为剑门所收纳,就必会被剑门所灭了。

  “走吧。”

  憾三州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回到他座位那边去了。

  身受如此奇耻大辱,耶伏芝却也无能为力,他只好起身,抓了自己的阔剑,脸色铁青的大步离开。

  血浮屠队伍的军师肖亭连忙跟上去,一路走一路点头哈腰的说着些什么。

  而此时耶伏芝只想尽快走,不能多留在这被那些马贼嘲笑,所以对肖亭的话置之不理。

  等耶伏芝走了之后,肖亭回到这木楼里,看着憾三州就叹了口气。

  “大将军,你这是何必呢,如此羞辱那黑武人,怕是难以从黑武人手中得到好处了。”

  听肖亭这么说,憾三州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先生,要说在其他事上,思谋我不如你,但是对黑武人的了解我比你要深一些。”

  憾三州坐下来,伸手抓起酒囊扭开塞子,一仰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

  这酒是塞北的马奶酒,一开始喝感觉没有中原的酒烈,可恰恰是因为这样最能骗人。

  这酒后劲儿奇大,寻常人开始觉得不够烈,多喝了些,用不了多久就会上头,到第二天依然会头痛欲裂。

  可是憾三州喝这马奶酒犹如饮水一般,他本来就从不喝水,以酒为水。

  这酒囊很大,轻松装上五斤酒,他仰起脖子这一口气下去,便是半个酒囊空了。

  “肖先生。”

  憾三州擦了擦嘴角后说道“这些黑武人,历来势利眼,你不让他们看出你的本事,就算你口若悬河说的天花乱坠,没有用。”

  他笑道“黑武人知道我本事之后,才会真的在意起来,刚才我只是有意展现本领罢了,又不是真的羞辱他。”

  他看向肖亭“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若我真的要羞辱他,他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

  肖亭叹道“这事终究还是不好说,黑武人历来都骄傲的不得了,此人被羞辱,回去后若添油加醋的一说”

  他话没有说完,憾三州已经笑了“他若真的添油加醋的一说,那黑武人更会在乎我了,得我一人,如得一员万军中可取敌将首级的大将,他们更会动心。”

  憾三州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里闪过一抹凶狠。

  “十年前,我不得不离开中原在这里落草为寇,看似逍遥快活,也无人敢惹,可这般羞辱一直在我心中,我总是要回去的”

  憾三州抓了那酒囊在手,一仰脖,咕嘟咕嘟把剩下的一半酒一口气喝了。

  “当年让我蒙羞之人,我必会加倍奉还。”

  说完这句话后,憾三州起身“喝了酒身子热,走,咱们出去打几只黄羊回来烤了吃。”

  说完后大步而出。

  肖亭看着憾三州那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这次若真能借助黑武人之势回到中原的话,那他这憋屈了十年的大将军,怕是会变成一头野兽吧。

  憾三州当年真的是一人震三州武林啊。

  再说耶伏芝这边,被羞辱后觉得心中堵了一座山似的,越想越气。

  可他又不是一个真的毫无城府之人,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已经改了主意。

  一开始想着,回去之后就请示阔可敌夜澜,调动边军骑兵,将这支马贼彻底剿灭。

  可此时却想着,这等勇猛凶悍之人,若真的能为黑武所用,那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憾三州那样的家伙,放在战场上,绝对是可以力敌宁军中那些有名战将的存在。

  元桢送回黑武的那封密信上说,宁军中不少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还提到了几个名字,如唐匹敌,澹台压境,夏侯琢等等

  耶伏芝想着,若能让憾三州去和这些宁军中的将领对战,不管谁死谁活,又不会伤到黑武人分毫。

  一念至此,就急匆匆的赶回去求见阔可敌夜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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