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养伤要钱
作者:怀庆偷语      更新:2022-05-01 13:05      字数:4545
  穆人清毕竟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天下第一,所以哪怕温家五老心狠手辣,也不敢真对他徒弟下要命的死手。袁承志身上的伤势虽重,但却只是皮肉受苦,并未伤及筋骨要害。

  而他所修炼的混元心法,又是道家正宗的顶级功夫,中正平和养气回神。是以敷药静养了半个多月,待伤口流尽毒脓结痂愈合,袁承志的精神也终于慢慢恢复过来。

  温青青扶着他在院里慢走,吹吹暖风,晒晒太阳。走累了,就在后院的亭子里歇一会。温青青一面搀着他坐下,一面小心的抱起软枕小心的垫在后背,柔声道:

  “袁大哥,你可要好好养伤。那老大夫可说了,要是恢复的不好,以后下雨阴天后背可是会疼的。”

  “青妹,真是多谢你啦!”

  袁承志舒服的靠在湖丝软枕上,突然想起件事:“对了,那焦帮主和你爹究竟是什么渊源啊?咱们这几天可真是多亏了人家帮衬。”

  金龙帮在金陵一带,财雄势大,连日来是二人吃的用的,无不是山珍海味,世上奇珍。安置养伤的别院也是玲珑精致,楼台轩榭僻静悠然。

  袁承志虽是名将之子,但却是少时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拜入华山,也是粗茶淡饭。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阵仗,如今突然享受起来,袁承志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在心里憋了几日,终于忍不住打听。

  “听焦伯伯说,我爹曾救过他的性命,还带着他冲进仙都派,给他主持公道。反正是很厉害!”

  青青自幼长在温家大院,倒没觉如此花销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提起金蛇郎君,她便不由火气上撞:

  “还是焦伯伯仁义,知道感恩图报!不像那姓江的臭道士,赖着我爹的秘籍和宝剑,还敢凶我!袁大哥,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再去会会他!一定要找回场子!”

  温家石梁派历来在衢州横行霸道,比起当初佛山凤天南的五虎门,也丝毫不遑多让。温青青自幼生在那般环境,行事为人自然也带着三分骄横匪气。

  袁承志面露苦笑,连连摇头道:“江大哥怎么说也救过我,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嘿!你这榆木脑袋,还当那道士是好心?”

  温青青气的恨不得给他一下,但瞧着他满身纱布,又舍不得真打。只好愤愤道:“你知不知道,温家这次来南京可是倾巢出动,把家底细软都收拾带上了。姓江的那天死不松口,肯定是盯着那些宝贝呢,那可是几千两金子呢!”

  幸亏温青青早就被关在地牢里,不知道袁承志的华山绝技也落在温家五老手里,否则说不定真的要气死了。

  而袁承志还有些茫然无知,问道:“温家倾巢出动?他们为了你爹的遗物,连家业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小师弟,这你可就说错了,温家五老已经抢了闯王两千两黄金的军饷,若是再赚了金蛇郎君的武功,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区区几间宅子的本钱,又算得了什么?”

  来人声若洪钟,说话底气十足,显然内功不弱。两人连忙回头看去,只见焦公礼正引着个华服胖子走进后院。那人做商贾打扮,一手拎着铜笔,一手握着算盘,笑呵呵的令人心生亲近。

  温青青还在猜测这人是谁,袁承志早挣扎着站起身,“莫非是大师哥当面,小弟有礼,,,”

  原来妙手仙猿穆人清,一生共有三个徒弟。除了袁承志和归辛树外,尚有一个开山大弟子,也就是面前的“铜笔铁算盘”黄真。袁承志早听说,此人生性滑稽,说话诙谐幽默,总是带着七分商贾气。虽从未谋面,却一眼便认出他来。

  袁承志正要躬身见礼,黄真连忙闪到身前,用算盘将他身子一托,笑嘻嘻道:“咱们自家兄弟,用不着些许客套。小师弟伤势在身,还是坐下歇着。”

  说着往后一推,袁承志便不由自主的靠在软垫上。旁人见了不由暗自佩服,这黄胖子不愧是华山派的首徒,看似油滑荒诞,实则深藏不漏。

  刚才两人相距数丈开外,他却眨眼就闪到身前,足见轻功卓绝。刚才那一托一推,力道更是用的恰到好处,连袁承志这样的重伤之身,都没感到半分疼痛。

  袁承志有些惭愧道:“小弟给华山派丢尽了脸,实在有负师父教导。对了,师兄,你怎么会在这?”

  黄真呵呵一笑,看看旁边的温青青,这才解释道:“说来也巧!其实这小姑娘抢走的那两千两黄金,是送给闯王义军的军饷。我得到消息赶到温家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便沿着线索追到南京。正巧听说焦帮主府上有位华山侠少,就过来看看。”

  袁承志听见“华山侠少”四字,羞的满脸通红。连忙惭愧摆手,却听黄真笑道:

  “做买卖都有赔有赚,更何况闯江湖?折了本钱不要紧,下次找机会赚回来就是了。咱华山派底子足,又有焦帮主这样的主顾照应,不愁日后做不成大买卖!”

  黄真不愧是日后的华山掌门,比起归辛树骄横暴力,他性格和善谨慎。生怕袁承志遭逢挫败,从此一蹶不振,这才想尽办法开导。

  眼瞧着袁承志恢复些信心,他这才开始提起正事:“不过那两千两黄金可不只是咱们的本钱,放在江道长的宝号上总不是个事,还得让他把账还了才行!”

  袁承志能劝说青青,却不敢违逆师哥的意思。只好拖着病体,领着黄真一行到江生府上要钱,可到大功坊一看,却发现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除了满院子发臭的尸体,里面更无半个人影!

  莫非这小道士问出黄金的来历,携款潜逃了?

  黄真皱着眉头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下,气的一拍脑袋:“这下可被人家赚去老本了!”

  却说那日江生花言巧语支走了袁承志,也顾不得整理收拾满院子的尸体,便抓起温家五老扔进柴房地洞中严刑拷问。

  这几个老东西起初还有些嘴硬,甚至还叫嚣着绝对让他血债血偿。但江生也不客套,随手几刀把最嚣张的那个削成人棍,剩下那几个不用问就全招了。

  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肚子里那点家底交代个精光。

  除了温家石梁派的武学阵法,连他们从袁承志嘴里敲出的华山武功也和盘托出。破玉拳、铁指诀、混元掌、混元功。华山派最精要的武功心决,几乎被一网打尽。甚至其中还有铁剑门的“攀云乘龙”和“岳王神箭”两门轻功。穆人清对袁承志一直寄予厚望,一身武功绝学几乎毫不藏私,兜兜转转如今全都落在外人的手里了。

  幸亏温家五老资质平平,修炼时间又短。否则等他们学会了这些华山绝技,江生破解五行阵还真要废些大力气。他刚把温家众人搜刮个精光,就连夜轻装快马离开南京。

  要知道这些可是华山派安身立命的资本,绝对不会容许外人染指。江生要消化这些秘籍还需要不少时日,在这之前他还不想和华山派正面冲突。

  值得一提的是,温家五老这次倾巢出动赶赴南京,却是连同家里的金银细软也都带齐了,足足五千两黄金。虽然在江生眼中只是蚊子腿似的不够塞牙缝,但放在碧血世界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江生仔细一问,原来温家五老也知道手里的华山秘籍烫手,所以紧急变卖家产,打算夺得江生手中的金蛇秘籍和藏宝图后,就隐姓埋名躲避华山追杀,待到神功大成之日再重出江湖,一举扬名立万。

  一连跑了半月,堪堪赶到山东地界,胯下坐骑忽然马失前蹄栽倒在路边,幸亏江生功夫不错,才没被压在身下。起身一看,只见那黑鬃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快要力尽而亡了。

  江生摇头轻叹:“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麻烦啊!”

  他之前为了让连绳二人快去快回,又寻思自己近期不出远门,就把白龙黄龙两匹坐骑借给他们暂用。却没料到温家五老会跑到南京千里送人头,搞得自己也要匆忙离开南京躲清闲。

  这匹军马只是他沿途花三十两银子买来的,虽然较寻常马匹神俊些,又哪经得住半月昼夜兼程?此处已经远离金陵数千里,料想华山派的门人一时半会也追不过来。江生正纠结是等坐骑休养恢复,还是干脆舍了这畜生徒步前行,突然听见背后马蹄声响动。

  他也算久经沙场,一听便是大队骑兵策马之声。原以为是大明防备李自成的兵马调动,正准备拉开黑鬃马让出条路。却见迎面赶来的那队骑兵,身上棉甲样式与大明风格迥异,脑后还都梳着金钱鼠尾的辫子。

  是女真清兵!

  江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里分明是大明的中原腹地,为何清兵竟能长驱直入?莫非历史进程被他蝴蝶效应大乱,吴三桂已经放清兵入关了?

  这队骑兵盔甲上沾染着斑斑血迹,似乎刚打过一场胜仗似的,个个喜笑颜开,相互炫耀手中掠夺而来的财物首饰。为首跑在前头那几个看见江生,嘴角顿时泛起一抹狰狞的微笑,相互大笑道:

  “嘿!又来个落单的鹌鹑!”

  “赌一把,怎么样!”

  “驾!看谁先摘了这小白脸的脑袋!”

  几个骑兵斥候抽出腰刀,催动战马直奔江生,似乎生怕自己跑得慢了,被别人得了头筹。后边的人看见了,也都开始大声欢呼,加油喝彩。自打杀进关内,这种游戏他们每天都得玩上几场。

  看着那些百姓争相逃命又被一刀结果的恐慌,真是太有意思了!

  为首的骑校,满脸胡子拉茬,拼命抽打战马一路当先,看着江生好像被吓傻了似的,还呆愣在原地,哈哈大笑道:“今个的彩头是我的了!”

  他抡起腰刀照着江生的脑袋就劈过去,打算来个一刀两断。但战马飞驰而过时,他却猛地感觉手中一轻,正纳闷要回头看时,突然感觉颈间刺痛眼前一黑。

  然后便是鲜血四溅!

  战马依旧撒了欢的往前跑,但骑校无头的躯体却轰的摔在地上。后面的几个骑兵甚至都没有看见江生在哪抽出那把血刀,只觉他手中似乎赤芒一闪,骑校的脑袋就掉了!

  斥候连忙勒住缰绳,想要避开锋芒。他们早听说中原有武林高手,来去如风、以一当十,决不可轻易视之。

  但江生既然刀已出鞘,又怎会不杀个痛快?手中血刀一抖,宛若磨牙吮血的毒蛇,闪烁着暗红的光芒。身形如离弦之箭,眨眼间就闪到他们身前,竟比最迅疾的战马速度更快。

  这些清兵自打入关,一路皆是顺风顺水纵情劫掠,就连遇见成百上千的大明军队,也只是几个冲锋就把对方打得抱头鼠窜。直到这次遇到江生,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杀戮血腥,什么叫刀法入神。

  江生的长刀就如同死神的请帖,无论是盔甲、盾牌,还是弓箭、长刀,在它面前都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血色的长刀和雪白的儒衫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如同死神的掠影。

  领兵将校声嘶力竭的呼喝手下,想把江生团团包围,合力绞杀。突然之间猛然面前一花,江生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马前,双眼冷冰冰的看着他。

  “恶,,,恶贼!纳命来!”

  将军正待拔剑反击,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臂恍然一空,竟然没了知觉。低头一看,右边的胳膊竟不知何时已经被剔的只剩森森白骨!

  “妖法!”

  “鬼!”

  “他是鬼!”

  将军的惨相,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一众清兵哪见过这么恐怖的刀法,吓得连手里的兵器都不要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那将军强忍剧痛也要拨马回转,江生一刀将他砍下马,扔在路边。

  “我拦不住他们也就罢了,你特么还想跑?”

  江生顺手从地上抄起根长矛,一下扎穿将军的大腿把他钉在树上。将军疼的额头都渗出一层冷汗,顺着脸颊直流,但他却根本不敢叫疼,反倒不住哀求。

  “求求你,,,放过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这种骗小孩的话就省省吧。你若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还能死的痛快一些。”

  江生冷然一笑,说着便从背后掏出一只狭长的箱子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