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援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他说。

  郑泽阳像是看到了心灵相通的知音一般，紧紧的盯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说的很对，我们都不过是可怜虫而已。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并不觉得我是可怜虫。

  我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

  看得到幸福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可怜。

  只有活在自己的痛苦里的人，才会觉得别人和自己都是痛苦。

  所以只有你自己是一只可怜虫而已。”

  郑泽援觉得，其实郑泽阳这个人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极端，把自己困入困境之中，陷入了心灵的魔障。

  “如果今天来，你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就算了。

  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郑泽援看着他，话已经说了，能不能走出心魔，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是郑家的人，要往哪里走？”

  郑泽阳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质问道。

  “我是被郑家禁锢的人，现在，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郑泽援想起姜温，想起姜家人，忍不住心底一阵柔软。

  “你是郑家的血脉，就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明天族里会来主持分家，回你的听风园去吧”。

  族里来主持分家，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了。

  郑家人口不多，到郑泽阳这一代，只有他和郑泽援两个人。

  郑家的宅子很大，大大小小的院落有六七个，更别提屋舍。

  现在除了郑泽阳自己居住的苍庭院之外，也就听风园还有主子。

  其他的院落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洒扫的下人，没有丝毫人气。

  整个郑家大宅，太过寂寥了，特别是深秋，雨打残叶，更是寂寞。

  “我知道了”，郑泽援没有反驳他的话。

  当初，是请了族里人来见证自己认祖归宗的，明天的那一出，他逃不掉的，也不必逃。

  听风园。

  院子里的下人已经忐忑不安了好几天。

  他们都是二少爷院子里的人，二少爷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在家。

  更何况大少爷和二少爷不合，以后当家做主的人是大少爷，他们的前程堪忧。

  现在见到郑泽援回来，忐忑了好几天的下人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吊了一口气。

  听说，二少爷是被大少爷的人带回来的，所以现在听风园已经彻底失势了？

  “二少爷好”。

  一路走来，郑泽援不断的收到下人打量的目光。

  回了屋，近前伺候的几个小厮扭扭捏捏的看着郑泽援。

  “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做什么？”

  几个小厮对视了一眼，跪到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这是做什么？”郑泽援看着他们，很是无奈。

  不就是想走吗？这听风园也住不了几天，他还计较这做什么。

  “司墨，你去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叫来”。

  等人都到齐了，郑泽援没有喜怒，也没有觉得世情冷暖，平淡的说道：

  “在听风园里当差，委屈你们了，这听风园我也住不了多久了，想走的，自己找人活动去吧。

  不必勉强，我不是恶主，都随你们的意愿。”